千叶“哟”了一声道:“我倒不知我家公子什么时候有了这等本事,不张嘴不动手,离着远远的还能让人自动服毒。公子啊,您往后再也不必入江湖了,哪些个人自会寻法子去死,能省您不少功夫呢!”
揽思动了动唇,见帘内静如潭水,只得作罢。
右侧丫鬟“你”了下,突眉开眼笑地道:“公子墨,你对着我们这般能言善道,若我家大小姐亲临呢?你又当如何?”
公子墨径直道:“揽思,叫几人送米二小姐回去,再转告米庄主,看外祖的面子才将人完好无损的送来,好生管好了。”
揽思垂首应道:“是,公子。”
***未几他有动作,软轿后方响起柔弱婉约之声:“公子……”揽思一怔,情难自禁的抬眼望去,但见轿后施施然转出一女子——绿萼梅刺绣斗篷,淡绿色长裙,白绫束腰,娇脸凝脂,双眉浅浅,目携轻愁,樱桃小口,似喜还颦,纤弱动人。那女子不看任何人,直直的走到马车前,扬起脸,道:“小女自知冒昧而来于礼不合。但若不走这一遭,此生再难意平。旧日今日明日种种,皆是小女所愿所得,不与公子相干。如今小女就只一求,可否请那位官家小姐出来一见?小女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绝世出尘的女子能令公子倾慕至此。”言之切切,语之诚诚,在场之人莫不动容。连千叶都起了犹豫。***
如此情景之下,越发显得车内传出的“不必,请回。”四字冷漠寡情。
那女子再向前一步,几欲落泪地恳求道:“公子应当知道小女除却一身上乘轻功,再无他技,定不会伤着那位小姐的。还请公子成全!”
揽思终忍不住出声帮劝道:“公子,就让大小姐见一面吧。”言罢还朝千叶使了个眼色。
千叶望了望近前弱柳扶风,愁郁满怀的女子叹息着道:“公子若不放心,可差属下等在旁守着。属下保证不会让少夫人掉半根头发丝。请公子全了米大小姐的心,何去何从,也好有个章法。”
米大小姐对二人福了福身,以示感激。
哪成想车内之人依然无动于衷,惜字如金地重复道:“不必,请回。”
***米大小姐顿时如失了魂般,喃喃道:“你就这般爱她?就这般护她?连瞧一眼都不行?!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仔细看看,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你为何就是不肯成全我?也罢,反正已是不可能,再让你厌上几分又有何惧?又有何惧?”话音一落,不等众人反应,纤足一点,如柳絮般飞向那驾炫目刺眼的婚车。***
***骚动响起时,素绾正低头认真的纳着鞋底——没办法,公子墨自两年前起便不肯再穿他人做的鞋袜里衣,尤其是靴履,哪怕磨破了坏了也需得她亲手做了新的去方肯换下。且精明的很,有次她实在事多,没法抽身,便寻了如茉及另一巧手丫鬟按着样子做。他收到后也不说旁的,也没质问,只无论如何都不换上,宁愿穿着先前那双。无法,她少不得立马赶着做了送去。也不晓得他成日做些什么,穿鞋这般厉害。兀自感慨间,车顶蓦地一沉,之后护卫如潮水般奔来,但听兄长大喝道:“放肆!”紧接着便是飞花劝诫的声音:“米大小姐请回。”而后一纤软女声道:“我今日定要见上一见,否则终身抱憾!我知晓你们的立场,无事,有什么招儿只管使来,过后米宁蕊绝不会有半点责怨,父亲那里也自会言明。不管怎样,哪怕是死,我也要见上一见。”语毕,但觉车顶一晃,帘外板上动动,然后“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打落,飞花急切的声音传来:“言大少爷息怒!这位姑娘除了轻功毫无半分武功,各位不要伤了她。”***
言学杰哼了哼:“我管她有没有武功,侵扰我妹妹就是不准!凭什么他公子墨惹下的风流债要我妹妹来受着?天下竟有这样荒唐的道理不成?你若要护,叫你们公子来,我亲自问问。”
飞花焦虑地望了望帘子,道:“少夫人明鉴!公子从未招惹过任何人,实是,实是……”
那女声凄然接道:“实是我恬不知耻的纠缠于他,同他没有一点干系。言小姐,我并无恶意,只想见你一面,也好就此死心。”
飞花喟然道:“米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公子已然娶亲,一切都成了定局,见不见又有何区别?我知你对公子诚心一片,但姻缘是由天定的,联姻一说不过是庄主一厢情愿,公子毫不知情。也没动过那个心思,你还是回去吧。”
女子略有些哽咽地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不知情。可六年前全碧山一见,便已注定一切,任我怎样挣扎,都逃脱不了他的魔障,叫我如何回的了,放的下?”
如茹摸摸手臂,夸张的抖了抖身子道:“小姐,姑爷哪招的唱戏的,这般酸腐,居然比家常看的还要寒碜人,可冻死奴婢了。”
另三人忙捂嘴窃笑,素绾好笑地睇她一眼:“正经坐着吧,没你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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