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对面,掀帘一瞧——只见周围山石嶙峋,道路蜿蜒曲折,堪比迷宫。看来他之前的想法仍过于天真。藏的这般严实,旁人能探到消息才怪。何况此地定布了不少陷阱机关,贸贸然进入恐将有去无回。更别提什么直闯墨家宅了。唉,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联姻。如今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正自忧心间,一顶披红挂彩的白玉轿自上方缓缓行来。待公子墨上轿后,众轿夫便用着奇怪的脚法跟上,大抵是按照五行八卦之类,由此可见其间果真暗藏玄机。这般行了半个多时辰,终至目的地。下轿一看,不由得再度呆住——置身处居然是一壁立千仞的断崖,崖下深不见底,寒烟凛洌,夹杂着劲厉冬风,呼啸间砭人心骨。边上只设一道窄窄长长,仅供一人行走的铁索桥通至对崖。若不是今日周边均是触目可及的大红喜字,他还当公子墨是特特来戏弄他们的。伸手晃了晃桥,他状似随意地地道:“妹婿家倒是别有洞天。这桥初看简陋,细瞧却颇费了一番工夫,料想定是牢固至极的。现如今天寒地冻,满山都是雾气,也看不到头。不知此地与墨氏祖宅相距多少?是否还能赶上吉时?”***
公子墨拱了拱手道:“舅兄放心,过了这桥便可到达寒舍。眼下刚到未时,离吉时尚有两个时辰,诸位到了还有足够的空暇准备准备。小姐也可梳洗梳洗。”
言学煦听后直截了当地道:“姐婿,这桥究竟有多长?咱们要走多久啊?”
公子墨微笑道:“舅弟莫急。此山与对面那山相隔不过二里,行走一刻钟便可到达。”
言学煦瞪大眼道:“行走?!”
公子墨笑着点点头:“墨氏的规矩,无论初次进墨家抑或初次出墨家,均要徒步行过这铁索桥,否则便不得进出墨氏大门。”
言学煦望了望深不见底的断崖,又望了望摇摇摆摆的索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姐婿,你开玩笑的吧?自己走过去?怎么可能?!连我这般胆大之人看了尚心惊肉跳,更别说那些女眷婆子了。还有家姐需蒙着盖头,如何过得?”
公子墨道:“令姐情况特殊,在下已告明宗祠,得到允许,可由在下亲迎过去或仍由舅兄送。不知舅兄意下如何?”
***言学杰只考虑了一瞬便点头道:“那舍妹就有劳妹婿了!虽说于礼不和,但墨氏宗规在那,少不得入乡随俗。”他也想自己背妹妹过去,不过显然现实不允许。一则太过危险,桥面怎样自己一无所知,再背个人情况更是不妙;二则再怎么说公子墨也会些功夫,比自己更能保护妹妹的安全。他也不是那般刻板封建之人,况二人在京已行了礼,真论起来妹妹也算是半个墨家人了,也不算太出格的事。于是他几乎未曾犹豫就应下了。当务之急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一行人要如何过去。***
公子墨遂对二人拱拱手,而后走到素绾轿前道:“言小姐,因着墨氏族规等缘故将由在下送你过去。唐突之处,还请小姐多多见谅!”
素绾温声回道:“公子客气了!如此便有劳公子了!”话落,如茉等立即上前掀起轿帘。
公子墨遂俯身向前,自轿中将人抱出,随后向言学杰等稍稍示意,站至一旁。
言学杰清了清嗓子,对着言府众人道:“墨公子的话想必大家都听到了。那些嫁妆已到了对岸,挑夫们先过去,而后是小姐的陪房。跟我和煦少爷的下人们随着我们一道走,伺候小姐的嬷嬷还有丫鬟押后,都听清楚了吗?”
众仆人整齐划一地道:“回大少爷,都听清楚了。”
言学杰点点头:“很好。挑夫在哪儿?先开了路。”
***挑夫们答应一声,如数出列先行——都是些做惯体力活,常走各种艰险之路的壮汉,这样的索桥对他们来说还真没什么。家常时,比这危险的都有,遂一个个神色自若的前行。素绾的四个陪房虽没他们几个这般大胆,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又在外待过的,起初还有点战战兢兢,但见比他们块头大的挑夫们都无事,便也渐渐放下心,大着胆子走了。言学杰睃了眼让人头皮发麻的脚下,狠了狠心,迈步向前。跟在其后的言学煦则闭上眼,紧紧拉着兄长的衣角——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简直太恐怖了!幸好他没投生到墨家,真是太恐怖!最欲哭无泪的当属伺候素绾的丫鬟还有嬷嬷了。自记事起便长年待在内宅,几乎不出门,即便出去,也必定是坐马车的。即便不坐马车,那也定是些平坦之地,何曾到过这般惊险之地?一个个都吓得只打哆嗦,只觉双脚犹如灌了浆般,怎么都迈不动一步。***
公子墨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她们几个有任何动作,不禁蹙了蹙眉。千叶见了忙道:“几位别怕。这样吧,拿根绳子,我在前面走,你们就握着它跟在后面,怎么样?”
无人回应。
飞花哼了一声道:“公子和少夫人可没时间没你们磨蹭!若是耽误了吉时,你们自个儿想想有几个脑袋担得起?再不然公子和少夫人先行,你们就留在这儿好了。”
千叶故意叹了口气道:“前个儿二老爷还说在这山中捕到几头豺狼。眼下正值冬日,群狼恰缺猎物,入了夜,几位姑娘嬷嬷们怕是……”
如茹忍不住“啊”了一声,带着哭音道:“别说了,别说了!奴婢们走,奴婢们这就走!”又向着身边人道,“你们好歹拽紧些,我怕!”
如若道:“嬷嬷们年纪大了,不如就让她们在中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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