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暗的石室,四处遍布阴冷的痕迹。不起眼的角落处,一披散着头发,浑身狼狈的身影轻轻蠕动了下。“匡匡匡”随着几声响动,石室赫然打开一道门来。几乎就是一瞬间,地上的人爬了起来,死死的,恶狠狠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进来之人颇为遗憾地道:“看来我倒是小瞧了你皮糙肉厚的程度,现下竟还有挣扎的气力。”
地上之人深深喘了几口气,道:“贱人!你竟敢……竟敢……”
来人弯了弯唇角道:“竟敢什么?莫不是你天真的以为做下那样的事儿我会轻易放过?”
披发女人不住地摇晃着头道:“二爷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二爷?”来人讥笑一声,“莫要说我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便是从前,也从未放在眼里过。”
“你……你这个……”
来人笑靥如花地道:“姨娘莫心急,还有许多好东西且等着你呢!”而后一步步走近,又在三尺开外停下,微微俯下身,拔下发上的金簪托起底下之人的下巴温柔地道,“我的人身上所受的,会一样样,连本带利,不差一丝一毫的向你讨回,姨娘且尽情期待着吧。”
女人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颤抖地道:“你……你不敢的!我是二爷的人,你不敢的!老太爷不会允许的!墨君逸呢?我要见他!我要见他!那个丧门星,我……”
一语未尽,但听“啊”的一声,金簪上突地染上丝丝殷红。来人敛起笑容,不虞地道:“我最讨厌别人诋毁夫君。姨娘若是想直接要个痛快,大可再说几句不干不净的话。当然,对着死人,本君也有的是法子泄愤。姨娘可要想好了。”
***“你……言素绾你……你……”所有急欲张口的话语都尽数湮没在尖锐的金簪顶端上——这贱人真的想杀了自己!他们统统瞎了眼了!什么世家嫡女,最多耍耍花腔,嘴皮子上占些便宜!那些该死的官家养出来的简直比妖魔还妖魔!懊悔,不甘,恐惧……各色滋味齐涌心头,直到人走了,她还呆呆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任谁都无法想到上一刻还稳操胜券,春风得意的人忽然就被绑了,还被上了刑,关在只关罪奴的地牢里。下巴处传来阵阵刺痛提醒着她这一切是实实在在发生的。触手的粘腻,鼻尖萦绕着的铁锈味令她一阵恍惚,朦胧间好似又回到那做梦般的一日……
***那日午间的天昏沉沉的,她的心情却好的不得了。把玩着从未见过的玉琢金镂,真是好不惬意。她甚至还赏给嬷嬷几样小物件——自从成功扣住那两个死丫头后,所有要入库的物什均被她扣下一部分,只留些大样的过过明路。她只觉这日子是从未有过的舒心——那么多的金银珠宝,那么多叫不出名的首饰绫罗尽数归了自己,能不欢喜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无论她用什么酷刑,那两个死丫头始终不肯交出小库房的钥匙。要知道那小库房里的东西才是重头——那可是太后、皇后还有一群贵妇们给的,随便拿出一样,就够她在娘家炫耀的了!这样想着,心下愈发添了忌恨:看来不下点重药是不行的。于是她招来心腹吩咐几句便乐悠悠地坐等结果——她就不信那两个小贱人能抵得了这一招!想当初她的四妹,那般傲气的一个人,这件事后还不是乖得跟条狗似的。贞洁清白什么的,可是所有女人的死穴。更何况“物似主人形”,有这样不知检点,不顾廉耻的丫鬟,主人也好不到哪去!言素绾,你可得好好收着这份大礼!等她彻底掌了权后一定要好好谢谢那人。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敢如此大胆。***
得意了一会子,原先派去做事的丫鬟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还哆嗦着嘴不住地道:“二夫人,来……来了!”
边上的嬷嬷着恼地踹了一脚道:“咋咋呼呼的做什么!什么来了?谁来了?”
“夫人……少夫人……不……宗主夫人回来了!”
***“什么?!”她“哗”地一声站起,刚想问个清楚,猛然间一阵“兵乓”乱想,等回过神来,两个光头赤衫的大块头猝然闯入眼帘。嬷嬷只尖叫了一声,就被二人丢破布似得丢到一旁。手里的珠环翡翠早已滚落在地,脑中飞快的运转着——莫不是强盗?可墨氏的防卫不可能这么不堪一击啊!尚未猜出个一二,蓦地传来一柔悦女声——***
“姨娘,好久不见了。”
至此后,便是她梦魇的开始。
慕羽居正厅,山嬷嬷不悦地质问着立于两旁的丫鬟道:“怎么回事?夫人到底去哪了?怎么请到现在还没请回来?”
丫鬟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地道:“回嬷嬷,奴婢们不知。”
山嬷嬷瞪了瞪道:“不知,不知!什么都不知!去,找个人把宗主请来!横竖这件事也是要同你们宗主说的。”
丫鬟不答也不动,山嬷嬷正欲发作,即听得门外传报——“夫人回来了。”当下心中一凛,忙老老实实地站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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