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日子且这样地过下去,严凝然的父亲住了院,第二日就稍稍好了些,陆浩明派司机每日送她去医院看她父亲,一个小时之后又让司机送她回家,每天两次,乐此不疲。
就这样,严凝然的父亲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这一日,她去看望父亲的时候,正好撞见严一文抱着一捧花进了病房,严一文一抱花进去,父亲就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这几日父亲已经好了很多,从特护也转到了普通病房,眼看着就要好了,又咳嗽起来。
严凝然皱了皱眉,厉声说:“你难道不知道爸对花粉过敏吗?你怎么还买花过来?”
“这是别人送给我的。”严一文白了她一眼,“我想到这几天还没来看父亲,就过来看看,难道我要把花扔在外面么?”
“你放外面会死吗?”严凝然看着父亲不停地咳嗽,怒气一下子冲上来,从严一文怀里夺过那束花就放在了外面的长椅上,“你不来也就算了,来了还要让爸这样不舒服,还不如不来!”
“严凝然,你别以为给爸交了住院费就可以在这里对我耀武扬威的,爸弄成这样都是你那个朋友害的,要不是水答答不在家里闹,爸会成这个样子吗?”严一文一边瞄着自己的花不被人拿走,一边气冲冲地指责严凝然。
严凝然气得表情都扭曲了,她怎么就这么能歪曲事实?明明是严一文在说父亲把母亲逼死的时候父亲高血压发作,怎么又将这样的罪名挂在答答的身上,她懒得再与严一文说这些,径直走到父亲身边,把床抬高。
严一文还不解气,指着严凝然的鼻子骂道:“别以为你现在嫁了个好老公就可以对我颐指气使,要不是我妈,你能嫁给陆浩明?哼。”
“请你出去,不要在这里吵到爸。”严凝然拿过桌子上的水递给父亲,严毅慢慢地喝着水,并不肯参与到她们的争吵中去。
“嚷嚷什么?这个家还像不像个家了?”韩晶晶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凌厉的表情像是要吃人,她将愤恨的眼神定格在严凝然的身上,抱怨道,“你不来还好,一来就吵架,该出去的人是你才对!”
这时,严毅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严凝然顺了顺父亲的胸口,低声说:“爸,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好好保重身体。”说完,她拎起自己的背包,看也不看韩晶晶和严一文就往外走。
就在这时,严一文一手抓住了她背包的带子,一个反作用力,她险些摔倒,还好扶在了严毅的床脚这才保持住了身体的平衡。她抬头愤怒地看向始作俑者,不等严一文开口便呵斥道:“你今天要是把我摔了,孩子没了,谁都不会饶了你!”
“你的孩子算个屁!”严一文爆出粗口来,“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背普拉达的背包?”
“你难道也要管我的袜子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吗?严一文,你不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严凝然扶住了严毅的床,严毅的嗓子坏了,说不出话,无奈地看着他们争吵,胸口一起一伏的,严凝然发觉自己要快点离开这里了,因此她用力地拽着自己背包的带子,可是她的力气从小就不及严一文,两个人的争扯之下,带子一下子就断掉了,包里面的东西全部掉了出来。
粉色的小本子,羽毛小小笔,镜子,和平时吃的安胎丸。哗啦一下散了一地,严凝然的怒气也碎了一地:“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是什么?”严一文弯下腰捡起她的安胎丸,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样,轻蔑地一笑,说,“安胎丸?你也怕你亏心事做太多,保不住这个孩子么?”
“不用你管。”严凝然懒得与她解释这是陆浩明的吩咐,艰难地蹲下身,捡起那些东西重新装回了包里。
她拿起包就要走,胳膊却又被严一文拽住,接着,她被严一文拉出了病房,来到走廊。她怀孕快两个月,本身就行动不太方便,现在更是弱不禁风,严一文稍一用力,就把她拉了出来。
“把包交出来。”严一文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拽着她的包。
严凝然死活不给,她压低了声音愤怒地吼道:“你从小到大一直抢我的东西,严一文,我就算把这个包全部绞碎,也不会给你的!”
“贱人!”严一文用力夺了许久,只见她死死拽着不肯放手,一下子松了力气,严凝然落了空,直直地向后倒去。
严凝然的后脑勺碰到了铁长椅上的边角,咚地一声,她眼前一黑,倒了过去。
梦里似乎有人在叫她,她想睁开眼,却困得要命,耳边那个声音越发地变得清晰起来,她被逼无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苍茫茫的一片白,让人看了就感觉十分陌生孤独。
严凝然转了转眼珠,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肚子,可肚子仍旧是平平的,这么一动,头却痛起来,她嘶了一声抬手去揉脑袋,手却被轻轻地抓住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别动,头不能碰。”
那个声音温柔地自她的头顶传来,她皱了皱眉,看向了那人,他的下巴上似乎长了一些胡茬,脸也变得消瘦了许多,因为瘦了,所以眼睛也显得深邃无比,此时正盯着她迷茫的眸子看着,充满了担忧和酸楚。
“陆浩明,我在哪里?”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严凝然乖乖地放下了手,缩回了被子里,头还是很痛,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陆浩明,把窗帘拉上啦。”
他站起来将窗帘哗啦一声拉上,房间里也就在这个时候恢复了阴凉:“这是在医院,你摔倒了,今天是第二天,你刚醒,什么都不记得了?”
医院?摔倒?
严凝然困难地皱起了眉头,开始回忆前几日的事情,她记得她在医院看望父亲,然后严一文进来……然后他们吵了起来……再然后……“我的孩子还在吗?”
“福大命大,还在。”陆浩明呼出一口气,重新坐在了她的床前,“这两天你都是打营养针,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想吃披萨和炸鸡。”严凝然舔了舔嘴唇,险些要流出口水来。
“不行,太油腻了,对你的头不好。”陆浩明摇了摇头,可又看见严凝然那副委屈得快要挤出眼泪的神情,心一软,说,“那好吧,我去给你叫外卖。”
陆浩明最好了!严凝然在心里暗自举着小旗子,不过话说最近他对她也真是百依百顺的,让人感动得想冒泡儿啊!不过害她摔倒的那个人,哼,严一文,她不会有好下场的!亲姐妹又怎么样?她又不是慈悲为怀的女人,不可能人家要害她的命,她还对那个人以慈悲之心包容吧?
只是这个严一文太狠毒了些,六亲不认,她这一摔要是真摔出点什么事,宝宝没了,或者把她的头摔断了,一定饶不了严一文。
陆浩明叫完外卖后便走了进来,见她正咬牙切齿地说着什么,于是问:“想起那天的事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倒下了。”
“哼,还不是严一文。”她口无遮拦地吼道,“那天我们在争吵,她突然发疯,要抢我的包,然后就把我摔了。”
“以后见到她,你躲远些就是了,吵不过也打不过,你还总是喜欢争这一口气。”陆浩明瞪她一眼,心里也着实很烦严一文那个尖酸刻薄的女人,似乎天生就和严凝然是死对头,不把她弄出点事情来就不罢休似的。
“以后总要见面的。”严凝然叹了一口气,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不禁抱怨道,“披萨和炸鸡什么时候来啊!”
“刚点几分钟,你以为送餐员是飞来的吗?知道饿就早点醒来,第二天才醒,叫人担心。”陆浩明愤愤不平地掏出了手机,给答答打电话。
“你担心我啊?”严凝然笑眯眯地看着他。
陆浩明把脸一别,别扭地说:“没有!”
看着他像个小受一般的神情,严凝然心里更加开心了,几乎要鼓起掌来,她感觉自己熬了那么多年,总算见到了光明,嫁给陆浩明,是个对的选择!她想起当时在父亲和韩晶晶的面前说自己坚决不嫁给陆浩明的情景就一阵后怕,啧啧,当时要是不嫁给陆浩明,就只能继续在家里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陆浩明真是她的救世主啊!
没过多久,炸鸡和披萨就来了,她像是饿了好几天,大口大口地将所有的东西咀嚼进胃,正把脸颊塞得满满时,答答踹大门走了进来,林夕唯唯诺诺地跟在她身后。
“你这吃货,叫人担心死了,你还只一个劲儿地吃!”答答直奔上前,戳着她的脑门,随着她尖尖的手指戳着,严凝然的脑门也有节奏地弹了弹。
“别碰她脑袋,她头刚好。”见答答的高危动作,陆浩明禁不住蹙起了眉头。
“放心吧,我最了解她,她一醒来就不会有多大事儿的,放心吧。”答答冲严凝然翻了个白眼,又嚷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都怀孕了,还这么保护不好自己,是不是得给你请三个保镖,日日夜夜的看着你才行?”
“算了吧,我没这么金贵。”严凝然嘴里塞满了东西,口齿不清地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没什么。”说完她抬头看了一眼陆浩明,陆浩明与她心有灵犀,点了点头,知道这件事要是告诉了答答,肯定会又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还是算了……
“哼,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这一次算你命大,宝宝和你都没事,下次要摔出个什么事来,唉!”答答叹着气坐在了她的床边,顺便拿过一个炸鸡腿就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喂!我都不够吃呢!”严凝然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并把剩下的炸鸡全部圈进了自己怀里,“对了,去看过我爸了没?”
“昨天就出院了。”陆浩明轻声说道。
“她们来看过凝然了没有?”
“看过了。”他点了点头,其实是没有来看过的,但要是说真话,凝然一定会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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