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苡晴到达温涟宫的时候,门前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空寂无人,宫人们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看到柳苡晴,也只是略略行礼,并不敢做多停留。
柳苡晴一路直行,进了殿才发现殿内跪满了一地的人,皇后和文贵妃等妃嫔坐在皇帝的身侧,个个面色沉凝,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妃嫔在皇宫中遇刺,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处理不得当,此事传扬了出去,皇家面子何在?皇室威严何在?
看到柳苡晴盈盈而入,墨瑾之眉头微微蹙起,带了几丝不悦,“你身子不好,怎的出来了。”
柳苡晴微微一笑,轻柔的声音如同春风一般拂过人的心头,“臣妾在宫里头呆着也闷,想出来走走却听闻了莲婕妤之事,便想着过来看看。”
墨瑾之眉宇之间皱褶更加深了几分,却不再去看柳苡晴,转头道:“你们是怎么照看莲婕妤的?”墨瑾之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势,让人抬不起头来。
那些侍卫跪在地上,身子隐隐颤抖着,背上已经是冷汗涔涔,却无一人敢上前面对墨瑾之的怒意,均将头埋得很低,几乎及地。
突然,四皇子从殿外蹬蹬蹬的跑进来,脸上带着哀戚之色,跑到墨瑾之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我母妃呢……”
四皇子小心翼翼的问着墨瑾之,声音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期盼。
一直不动声色坐在上位的文贵妃见到四皇子跑进来,眸中划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转瞬即逝,却依然坐在原处,不曾开口。
墨瑾之冷眸瞧着四皇子,眸色微沉,终究是没有开口。
四皇子似乎是感受到了殿中压抑沉重的气氛,环顾一圈四周,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一脸泪痕的朝墨瑾之叩首,泣道:“儿臣斗胆,求父皇为母妃做主!”
四皇子如此模样,似乎是极为悲痛,却又不得不忍着心中的情绪,身子似乎都压抑到微微颤抖,一心只为自己的母妃求一个公道,让人看着忍不住怜惜。
“四皇子现在的母妃是文贵妃,如今这般是为何?”之前皇后对四皇子和颜悦色关爱有加,不过是因为想要过继的缘故,可是如今四皇子已经不再有可能过继到自己膝下,皇后自然是要抓住一切机会打击旁人的。
墨潜身子猛地一震,条件反射般抬眸看向文贵妃,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莲婕妤虽然是他的生母,但是现如今,文贵妃才是他的母妃。他口口声声的为自己的母妃求一个公道,虽也是一片孝心,但是落在旁人眼中,却是极为不适的。
文贵妃眸光微动,清冷的声音不参杂任何的杂质,淡淡道:“四皇子一片孝心,皇后娘娘又何须如此较真呢。”
皇后轻咬一口银牙,却是笑了起来,低头道:“到底是本宫思虑不周了,文贵妃一片赤诚之心,四皇子能得以养在贵妃膝下,倒是四皇子的福气。”若是再追究下去,不是正好给旁人落了一个锱铢必较的口实么?
柳苡晴在一旁坐下,眸子微垂着,嘴角扬着一抹冷笑,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怎么?都哑了不成?”墨瑾之不顾皇后和文贵妃之争,看着那些侍卫,冰冷的声音从唇畔中溢出,吐出的一字一句似乎是直直的钉入了人的心中,被刺得异常难受。
那些侍卫皆是如芒刺背,跪在最前头的侍卫身子一僵,硬着头皮道:“皇上,属下等日夜守在殿外,不敢有丝毫懈怠……”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此事与你们无关了?”那侍卫还未说完,墨瑾之的面色又沉了一分,沉着声道。
那侍卫心中叫苦不迭,他们虽奉命值守温涟宫,但是毕竟身份有别,他们也不能近得了莲婕妤的身,而自从莲婕妤被软禁之后,身边的婢女们更是一个个离去,没有贴身伺候的人,谁能知道莲婕妤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可是皇帝现在哪里还能听得进解释?这一切的罪责,他们怕是在劫难逃了。
“属下们失职,请皇上降罪!”在这个时候,狡辩只会让皇帝更为反感,乖乖认罪倒还能少受几份罪。
墨瑾之只是斜睨着那些侍卫,眸中一片冰冷之色,不带一丝感情,淡漠道:“尔等办事不利、玩忽职守,来人,都拉下去,秋后问斩。”
那些侍卫面色一白,这个结果是他们都已经有所预料的,皇帝没有罪及他们的家人已是格外开恩,他们岂能奢求还能保住这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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