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院里,大爷,需要我现在去叫先生他们出来吗?”
“不必了,我亲自到里面去拜访。”说着,山郭先生和赵兄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传来,是梁羡回来了。他们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刚刚那还有些惆怅和郁闷的神色已经完全消失无踪,山郭先生二人已经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从容自在,并且一起走到了前面去迎接梁羡。
梁羡倒是没想到他们二人会来这儿迎接自己,微微一顿后就笑道:“山郭先生和赵先生亲来相迎,还真是让学生受宠若惊啊。”
山郭先生轻笑道:“刚刚我与赵兄恰好在院里闲散,转头就听见了大爷的声音,知道是大爷你回来了,当然就得过来相见了,不知此去大爷是否被韩姨娘责怪了?”
“责怪倒没什么,只是娘亲的确有些不满,但这都没什么,这次还是得感谢山郭先生和赵先生的出谋划策了,不然此次真是得出大过错了。”
梁羡对山郭先生和赵先生感谢着,但山郭先生却道:“这都是我们做幕僚的分内之事,当不得什么谢的,大爷言重了。”
山郭先生客气着,梁羡却一直在道谢,然后忽地说了一句:“就不知此次送消息给先生们的人是哪位?学生也要一起好好的感谢一番才行啊。”
山郭先生和赵先生都是一愣,抬头向梁羡看了过去,但此时梁羡的脸上却没什么异样的神情,两人什么都没看出来。
赵先生不动声色的就与山郭先生对望了一眼后,他首先开口道:“蒙大爷挂念,但那只不过就是家里下人罢了,这次碰巧在去嘉县时得知了这个消息,也算不上什么大功,如今也还有事外出,并未在建安之中,就不用大爷记怀了。”
赵先生推脱着,并且把话给说死了,不让梁羡有继续往下说的可能性。
梁羡却也不在意,可惜的说道:“那还真是不巧,不过也无妨,以后多的是机会嘛。”
“大爷说的在理,以后多的是机会。”
山郭先生和赵先生都笑着附和,梁羡也弯了弯薄唇,在申妈妈“莫名其妙”得死了的这天,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带着随和的笑容,看着面前这各有心思的二人,心下有趣的笑道:谁也不是简单的角色呢。
……
……
“谁也不是简单的角色啊,这不过三天之内,居然所有能查到的有关人物全都不是突然暴毙就是下落不明了?”
沈氏看着刚刚才递进来的消息,淡淡地说着,脸上虽是面无表情,可站在了她身旁的墨画却清楚的看到沈氏眼眸中闪着寒光的冷意。
“夫人,看来对方也是势力不小啊。”
墨画轻声说道,沈氏也轻轻点头表示了同意,在这份才送进来的消息上,突然死亡和失踪的人里,可有不少都是在建安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身边的家丁们虽不能算作有多厉害,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有着十数家丁护卫下,对方居然都还可以对这些人动手,那对方的势力也必不会小到哪里去的。
但如今最糟糕的却不是这些,对方有多大的势力,沈氏都不在乎。可现下他们却几乎先自己一步的把所有的线索都给斩断了,这对于本来就是处于落后一步的沈氏来说,几近就是破坏性的毁灭了。
“夫人,我们现下的线索已经都断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墨画皱紧了眉,担心的看着沈氏。
沈氏却没有说话,在沉默了半晌后才道:“我记得,先前查到的韩家商号忽然送了孙家的那一份大礼中,有一样是现下已绝迹的前朝瓷器,琅窑青瓷红石熏炉对吧?”
墨画愣了愣才回答道:“是的,有这一件,当时夫人你还惊疑了一下呢。”
沈氏垂眸道:“吩咐下去,派人就从这件名品查起,那琅窑青瓷早就随着前朝覆灭而绝迹已久,这样珍稀的东西,不可能一点踪迹都查不到的。只要弄清它是什么时候、怎么到的韩家商号手里,那就可以了。”
沈氏神情淡淡、语气淡淡的吩咐着,墨画虽然还有些不解,但也不敢耽搁,领命就赶忙出去办事了。
而沈氏则又在微微沉吟了一会儿后,才起身向正房走去。
正房内,今日的梁雍却已经不像前两天那般了,他虽还是会被院中频繁纷杂得来来往往的人们所影响到,但那已经不会让这只小老虎受惊了,顶多就是在抱着鸡腿狼吞虎咽的时候,会稍微的被分一下神。
可那几乎也就是微乎其微的,因为梁雍马上就又会被梁媗推到他面前的另一样珍馐给吸引过去了。
现下也是这样一般无二,在院中又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梁雍大大的眼睛就看向了那边,但梁媗却也立刻把一盘清蒸杏鱼给端到了他的面前。
“雍儿,你尝尝这个。”
“哪个?”
梁雍已经渐渐有些又红润了起来的小脸马上就转了回来,油汪汪的小嘴也立刻下意识的吸了吸嘴边的口水,双眼放光地看了过来,在发现了身前有一盘新面孔后,这只小老虎就什么都忘了,哪还记得住刚刚还引起他的注意的那阵脚步声啊。
只是梁雍可以立即完全抛到脑后去,但梁媗却就不可以了。
她看了看已经在津津有味的开始挑鱼刺的梁雍后,就把目光投向了今天依然紧闭的云花窗方向,心里正暗想刚刚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变动的时候,眼角却就见到了沈氏的身影。
“娘亲?”
沈氏进来的太过无声无息了,让得梁媗微微吓了一跳。而旁边的梁雍也是一愣,然后顺着梁媗的声音看去,在发现了那的确是沈氏后,梁雍小脸上就如花一般的绽开了笑,朝着沈氏飞奔了过去,“娘亲!”
沈氏一直息怒不明的神情,在这时也才终于淡淡的笑了起来,她摸了摸梁雍的头,也不在乎那满是油乎乎的小手和嘴巴都蹭在了她玫瑰紫净面妆花褙子之上,她只是笑望了梁雍一会儿,才抬眸看向了也已经走到她身旁的梁媗。
“药喝了吗?”沈氏淡淡地问道。
“已经喂雍儿喝了,现在正在吃午饭,娘亲你用过午饭了吗?”
梁媗从青茼的手里接过了软帕,一面好笑的把梁雍拉过来替他擦手,一面回答沈氏的问题。
“吃过了。”而沈氏在听到梁雍是已经喝了药后,就笑着拍了拍他的头,然后把他交给梁媗,自己则先进里间去把那已经印上了好几个小小油手印的妆花褙子换下。
“娘亲……”
但梁媗在替梁雍料理好了之后,却是牵着他也进了里间,在屏风外面有些欲言又止的对沈氏唤道。
“没事的。”但沈氏不等梁媗继续说下去,就直接说道。这让得梁媗先是一愣,然后在看到她身边的梁雍不解的在眨巴着眼睛望着她时,梁媗就闭嘴了,只是向梁雍也眨了眨眼,逗得他扬起了嘴角。
而一会儿后,在沈氏更好衣出来时,三人却还是回到外面,稍微的动了动筷子,吃了些桌上的菜肴后,沈氏才让人把它们都撤了下去。
午饭之后,沈氏都是要散食一会儿的,今天梁媗和梁雍自然也是照样陪着一起去溜达了两圈,然后梁媗便趁着沈氏被梁雍逗得心情大好,忽然对她说道:“女儿有件事要和娘亲说一下。”
“什么事?”沈氏不经意的问道。
“娘亲,不久后的月节灯会,我早在永安宫时就已经和钟家大小姐约好了,要一起出门去逛灯会,希望娘亲能同意。”
西殷的中秋灯会,是和上元一般,极其的热闹。在这个时候就连宫中也会有不少的皇子和公主们出来参与到灯会里来,实在是极其得盛大的。
但起初梁媗在与钟晴约定之时,倒也是没想这么多,不过就是当时的权宜之计罢了。可她没想到的就是,当时的权宜之计到了此时,居然会成为一个这样绝佳的机会。
就在今天早上,钟晴派人来给她送信,信上只说了一事,不久后的中秋灯会,长平公主可能也会来参加。
这真是天赐的好机会。
要知道,长平公主此人是极不常出宫的,一年到头里,能在宫外看见她的次数实在是少之又少,几乎都不会超过一掌之数的。而原本对于梁媗来说,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因为长平公主不出来,那她进去就是。
进宫一趟对于别人也许是千难万难的一件事,但对于梁媗来说,却根本就不算什么。只要和她娘亲说一声,那第二天她就可以打着请安的名头进宫去了。
宫里那么多的嫔妃贵人,梁媗随便找个由头也不困难。再说了,别的不论,麟央宫内的那位,就是只要一打出由头来,谁还会敢拦她的?
可那都是以前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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