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姷此时需要整理的事也不少,就只太学内半途而废的那件事情就够她心烦的了,所以能在此与梁媗分手离开,也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呢。
因此梁媗和梁姷在南兰溪畔外就分手了,各自向着小云曛和紫川院的方向而回。
“父亲和娘亲是什么时候从鹤寿斋出来的?”
小云曛的暖阁内,到处都插满了一枝枝的梅枝,清冷得梅花香因此也充斥在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之内。
可刚刚才更衣完毕的梁媗,此时却顾不得注意那一朵朵含苞待放的雪梅了,她从屏风后出来时,第一件事便是向青茼询问着鹤寿斋的事。
“就在小姐你们回来的半个时辰之前。”青茼也不敢耽搁,立即便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这么早。”
梁媗坐在了铺置着橘黄镶边的银米珠竹缎上得炕边,一面接过了青茼替她斟的绿雪,一面在暗自沉思着她父亲和娘亲怎么会那么早便自鹤寿斋出来了。
如果事情的确是她想得那般很棘手的话,那父亲和娘亲不是该在鹤寿斋与祖父一直商议的吗,怎么会这么快便从鹤寿斋回到南兰溪畔去了?
梁媗微微的皱了皱眉,在想了半晌还是无解之后,就又对青茼问道:“那祖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青茼立刻答道:“大约是在戌时初左右吧。”
那的确是很早啊,不仅是祖父回来的时间很短,而且这样算来,父亲和娘亲留在鹤寿斋里的时间也不长,那这几乎就是说不通的事情啊。
这次祖父突然回来,本来就是极其的反常了,现下父亲和娘亲表现出来的情况又是这般不对劲,那此时梁媗就更是觉得极其的不踏实了起来。
但不管她现下再怎么想,却都是想不出一个头绪来的。可此时能给她答案的人,她又不敢去找。
也不知此时南兰溪畔那边怎么样了。
这一夜,本就是一波三折的,而现下看来,今天晚上梁媗是不可能睡上一个好觉的了。
……
……
第二日清晨,在阳光刚刚穿透厚厚的云层之后,镇东大将军府便就又繁忙起来了,各个院落的丫鬟婆子们都在忙着伺候自己的主子起床梳洗、去大厨房拿早饭、洒扫庭院等等。
而这本该是和平日里完全一般的行程,今天所有人做来却都不约而同的带上了小心翼翼的感觉,就连小云曛里也是如此。
青茼和念湘在房里出出进进来往间的时候,二人也都是尽量的注意不发出任何太大的声音,就怕一不小心之下,便就打扰到了不远处那个正在发呆的女孩。
昨晚,梁媗自然是一夜无眠的,但这次和以往不同的就是,梁媗在失眠了以后,第二天虽然还是出现了极其惨白难看的脸色,但她的精神却一反常态,还是不错的。
最起码她现在,还能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发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毕竟这要是在以往,如果一晚上没睡,那梁媗此时肯定还赖在床上起不来呢。
往常在这种情况下要想让她离开她那张奢靡华美的桃红碧玺云脚枣床榻,肯定都是得让青茼或念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成功的呢。
哪会像先前那般,根本就不用青茼和念湘多说什么,人却就已经乖乖的披着红刻丝镶云锦累珠的大氅,坐在了窗边,就等着青茼二人为她梳洗更衣了。
这般配合的梁媗,也实在是让今早的青茼和念湘吃惊不小。
不过也正是因了这样,所以青茼二人更能确定,梁媗现下一定是被什么事情所困扰住了,有什么事想不通,或者就是想通了却没办法解决。
不然,自家的小姐绝对不会又这样伫在窗边发呆的。
而也是只要一到这样的时候,青茼和念湘就会不自觉的小心翼翼了起来,二人都怕由于她们的不小心,而给梁媗又增加了更多的不顺心。
毕竟越是在这种时候,梁媗就越是焦躁。
青茼和念湘自然不希望她们不仅帮不上忙,反倒是还会给梁媗添堵了。
因此今天一早,在小云曛里,所有人在青茼和念湘的带头下,每个人都是大气不敢出一下的在小心翼翼着。
“小姐,时辰到了,我们这就出发前往南兰溪畔了吗?”
而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青茼二人就来向梁媗请示了。
“这么快?”
梁媗怔怔的回头看着青茼和念湘,在她们肯定又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之后,梁媗才彻底回过了神来,在又是一番忙乱之后,她才离开小云曛,往南兰溪畔而去。
今早的南兰溪畔和昨晚几乎没什么变化,在梁媗到达之时,南兰溪畔里的气氛还是那样的凝重,让得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们,皆都不自觉的也跟着严肃和肃穆了起来。
而梁媗这次倒没再和昨晚一样了,她一到了南兰溪畔之后,便就直接往里走去了。
“三小姐。”刚刚从屋里走出的弄琴,恰好一抬头就看见了梁媗,于是便赶忙停下向梁媗行礼请安。
“不必多礼,娘亲起了吗?”梁媗直奔主题的问道。
“早半个时辰前就已经起来了,三小姐里面请。”现下不是昨晚,而且梁媗也不是其他人,因而弄琴当下也就一五一十的回答了梁媗的问题,并且顺道就为梁媗掀起了大门的珊瑚并蒂翡翠帘子。
帘子一掀,梁媗踏进屋子以后,霎时就先闻到了一阵极好闻的暖香,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不远处得黄花梨描金海棠几上的一盆西天香。
西天香是难得在冬季之中都还盛开的几种稀有花株之一,而在建安之内,这种花株虽然在贵族中并不少见,可能如同梁媗眼前这盆开得如此之好的,可就实实在在算是难得的了。
“娘亲的手,可真是巧啊!”
“你怎么不说是你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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