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立秋了吧,最近天色暗得都有点快了呢。”
“嗯,早上也亮得晚了,前两天大小姐起来的时候,天边都还是一片昏暗呢,看来这闷热的天气是快要熬到头了啊。”拼命的扇着手中的绢扇,离蕊实在是希望这天赶紧冷下来。
“你啊,倒是和我们小姐一个样儿,都是眼巴巴的盼着这夏天赶紧走完,但我就不喜欢,天热总比天冷好不是?等到天气都降下来的时候,你就知道苦了。”
傍晚,藕阁前院的凉亭外,青茼和离蕊坐在一块景雕的大石之上歇凉,而就在离她们不远的那座小凉亭之内,梁媗、梁雍和梁婳三人正在里面闲坐,因为亭子内的空间实在不大,所以青茼和离蕊她们也就不用在里面伺候了。
“不许再吃了。”啪的一声,一道清脆的打手声响起。
“为什么啊!”
随即,愤愤不平的声音也就委屈不已的大喊了出来,但梁媗却没理,只是挑了挑眉的看了看面前空得七七八八的青莲缠枝碟,然后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某只小老虎,“为什么?你觉得是为了什么呢?”
“呃………”梁雍一僵,然后就打哈哈道:“不、不是,既然姐姐不让雍儿吃了,那雍儿就不吃了。”
梁雍卖乖的抱着梁媗撒娇,弄得梁媗是笑也不对,不笑也不对的无语了一会儿后,才伸手轻敲了那小人儿的额头一记,“就会用嘴说,一转头就又忘了。”
“雍哥儿,这算听话的了。”
而就在梁雍正假惺惺的抱着头,正准备嚎两嗓子的时候,却忽然听见梁婳开口了,顿时就挺起了小胸膛的看向了梁媗。
“看什么看,再看就不准你晚上用饭了。”
但实在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梁雍还得意不了多一会儿呢,就被梁媗的一句话给打回原形去了,“不看、不看了,姐姐,雍儿出去玩了。”
打不过就跑,梁雍一溜烟就撒丫子跑出凉亭去玩了,而亭子外的关妈妈们见状也赶忙跟上,但终归是在前院里,所以就算梁雍跑得再快,还是没多一会儿就被关妈妈她们给追上了。
“唉,听话倒是真的听话,但就是有些太古灵精怪了。”梁媗看着正在凉亭外捣蛋的那头小老虎,颇有些无奈的看着梁婳笑道。
“男孩子,要是他不古灵精怪的捣蛋,那就又会让人担心了,雍哥儿这样挺好的。倒是以前的茂哥儿,那才是真让人不省心呢,像那小子性格那般刁蛮的,在我们梁家就没见过,曾经听父亲说过,大哥和二哥幼时都是算听话的了,四弟就更不用说了,但偏偏茂哥儿是那样蛮横,曾经我也很是担心过一番呢。”
但后来却就都变了。
又想起了那些往事,梁婳的神情忽然就冷了下来,梁媗见状,哪还会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啊,当即就转开了话题道:“前天茂哥儿的回信就已经到达颍川了,茂哥儿给大姐的回信上写了些什么?前日雍儿拿到茂哥儿的回信后,可是翻来覆去的看了很久都还不松手呢。”
“信是拿到了,不过也没说些什么,大抵就是身体安康,不用挂念的话语,但见了茂儿的字迹,我也真是安心不少,终归相隔着千里,就算知道他不会有什么事,可心里就是会一直惦记着他。”
一说到梁茂,梁婳的神色忽地就柔软了下来,梁媗见了也笑道:“是啊,若此时雍儿也是身在雁蒙城,那我也会和大姐一样的。”
挂在心上的人,只要不在身边,那不管怎样都是放心不下的。
梁媗抿了抿嘴角,琥珀色的瞳孔有光彩划过,但很快就又被梁婳的话语给吸引过去了目光。
“对了,茂儿在新竹提及,可能九月底左右就能从雁蒙城启程,回转建安过年节了。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我们又会在哪儿呢?今年我们会不会就一直在颍川了?”
“不可能吧。”梁媗沉吟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怎样,等到年底的时候,我们肯定是要回建安的,不然祖父消失太久可也是会引起有些人得不安的。”就好比成帝。
“那就好,要是到时候和茂儿错过了,那就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梁婳轻声叹道。
梁茂如今在雁蒙城求学,梁婳和他也就一年才能见一次面了,这对曾经相依为命的人梁婳或梁茂来说,都是不容易的事。
“这点大姐就不用担心了,倒是另外一件事,你有没有发觉最近祖父的心情越来越好了?”
“发想了。”
梁婳漫不经心的四处看了一圈后,就压低了声音的对梁媗说道:“而且我还发现,最近从建安来回的驿马也少了。”
“嗯,不止驿马,就连滁西涧的信鸽和黑鹰都少了不少,甚至已经变回之前的五天一次了。”
此时屋外正是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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