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关于墨老先生的事情,楚孤是向梁媗明说了的,墨老的确已经被他招揽进了自己的麾下,如果是她开口,那他自然会在征询他老
人家的意见,如果墨老同意,那他立刻就派人把他老人家送到建安来。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让梁媗松了好大的一口气,毕竟在前世时,于老爷子对他们梁家的大恩,梁媗一直没忘。
而至于墨老先生那边,不等楚孤的消息送递帝都,沈家商号却早已经在晋阳前往建安的官道之上,发现了墨老的行踪,因此他老人家
的意见是什么,梁媗也已经知道了。
这件大事一解决,梁媗简直是全身都放松了,除去每天等着楚孤报平安的书信外。
后宫内廷里的那些事,她都是当热闹看的。
杨皇后,出身名门,乃是豫郡杨氏嫡女,背后依仗的可是整个杨家,与之相比,上官昭仪能依靠的不过就是成帝的喜爱罢了。
但君王的喜爱能维持多久呢?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更何况也许上官昭仪根本就等不到自己色衰的那一天,成帝的宠爱就已经消失了呢?
毕竟梁媗可是记得的,再美丽的美人,等到成帝的新鲜感一过,或者下面又能再进献上更美丽、更有风情的美人时,那先前的那一个,谁还会记得?
上官昭仪如今分明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虽然得到了成帝前所未有的宠爱,可根本就不用多久,梁媗便能想象得到她的结局了。
“不会有意外吗?”
“意外?那自然是会有的,不过就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了,只是深宫之中的事情,步步诡谲,又有哪一件是简单的?就算她自己真有本事,可若没有外面的人相助,那也不过就是困兽之斗罢了,帝王的宠爱的确是一把撑天巨伞,但如果没能力留住它,那它随时就都可能变成见血封喉的剧毒。”
镇东大将军府,南兰溪畔里,午后的风雪把整座院子都裹上了一层银白色,而暖融融的屋内,梁媗和梁雍却都乖乖的躺在铺着肉桂挑绣银红花朵的锦毛毯子上,看着轻轻倚在炕头说话的沈氏。
此时才刚刚过了午时正,原本从外面散食回来的沈氏,是要让梁媗和梁雍赶紧去午歇的,但今天某头小老虎却很是精神,难得的一点睡意都没有。
最后沈氏也就无法,只能答应一直在娇缠的梁雍,说故事给他听。
沈氏掌管滁西涧诸多分号多年,对于走南闯北的商队所听过的不少奇事罕事,她都知之甚多,因此自小梁媗和梁雍的眼界也从来就没有短过,而梁雍就更是喜欢听沈氏讲的那些故事了。
这原本都已经成为了梁雍的习惯,可他睡不着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所以这个习惯也就慢慢的减少了,直到今天又再重新出现。
梁媗自然也就跟着兴致勃勃了起来,而这也导致沈氏讲的故事,直接就从天南地北的那些奇事,变成了如今宫中和朝堂之上,正闹得沸沸扬扬的琼树殿和上官昭仪一事。
“娘亲,那上官昭仪的家族不会帮她吗?”
原本听沈氏和梁媗的对话,听得都已经是快要昏昏入睡的某只小老虎,忽然就想到了这么一个问题,于是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娘亲和胞姐问道。
“会不会帮我不知道,但他们肯定是没有那个能力去帮上官昭仪的。”沈氏摸了摸梁雍的额头,笑道。
“上官昭仪的娘家,在建安只是一介寒族,要想让他们介入宫中的内斗,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梁媗想了想后,又看着她娘亲说道:“况且上官昭仪此时最需要的,应该是有人能在外廷之中帮她说话,而且也需要大量的银钱资助,让她可以在后宫更加方便的收买人心。娘亲,我说的对吗?”
“嗯。”沈氏点头,望向梁媗的眸子中有轻淡的笑意,“她现在最需要的的确是这些,不过上官家是一样都不能替她办成的,更何况………”
更何况上官昭仪的父亲,虽只是一个六品小官,但不仅为人十分的刚直,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学究。
对于上官昭仪的所作所为,据说是已经气得昏厥过好几次了,而且更是曾放言,他们小门小户得可装不下上官昭仪这样的大佛。
那时的上官昭仪刚入宫,还未曾得到成帝的宠幸,也还未曾得到“昭仪”的封号,但就算后来她一飞冲天了,上官老爷子也没松口过。
只是碍于皇家尊威,不再说那些决绝的话了,可对于上官昭仪,上官老爷子的态度却很明显,那就是直接当她死了,他们上官家没有这个女儿。
不论是成帝赏下的恩赐,亦或是上官昭仪派人送出来的恩赏,除了那些不能丢弃的以外,其他的全被上官老爷子一声令下的捐给了善堂。而至于每月一次的进宫觐见,上官老爷子更是直接,不是称病,就是在去的路上常常“身子不适”,上官昭仪这都已经进宫三个多月了,可父女俩却一面都没见过。
对于这样的情况,整个建安之内都知道,就连成帝都因为心疼美人而单独召唤过上官老爷子好几次,可成帝实在是低估了上官老爷子的固执了。
并且成帝还低估了的,就是上官老爷子可也是一个已经混迹了官场多年的老人,在面对成帝时,这位老爷子除了固执之外,可也是充分发挥了自己年迈和学究的身份。
反正除了低眉顺眼的放低姿态,以及先圣云云的回答外,不管成帝说什么,老爷子都不反驳,可也不答应。
那油盐不进又低眉顺眼的样子,让得成帝都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的憋了几次气后,就再不管这老头的事情,也装起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