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三小姐的话,昨天相爷到裁素院的时候,小的的确是在场的。”但元柏也没有怔愣多久,他咬了咬牙,最后就还是决定对梁媗说道:“三小姐想问什么,元柏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算元柏再迟钝,可最近在裁素院风雨飘摇之时,大小姐几次被相爷责难的时候,梁茂都是让他来找的梁媗搬救兵一事。
他是不可能没有察觉,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许梁媗就是大小姐和三爷的一根救命稻草,那在这样已经很是严峻的侍候,他也不敢对梁媗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了。
虽然大小姐和三爷都没有交待过他什么,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错误的判断,而导致了三小姐的不满,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三爷,元柏可是一点都不敢赌的。
“昨天父亲到了裁素院后,是为了什么又痛斥大姐,是大姐不小心惹怒了父亲吗?”
见元柏没有一点的推脱,梁媗就也不绕弯子的直接说道。
“这小的其实就不知道了,因为昨天在相爷回府到了裁素院后,虽然面色不好,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立即就把大小姐叫进书房去了的。”
元柏尽量的回忆着昨天混乱而焦急的一天,尽管过去的时间根本就不久,但他现在想来,却还是觉得那样的吃力,要不是梁媗问起的话,那在短期之内,他应该是不会自己主动去想起的,所以现在元柏的话也是说得断断续续的,“当时书房里除了相爷和大小姐外就没有其他人了,所以小的也不知道大小姐到底有没有惹怒相爷。”
“嗯,那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之后就是相爷盛怒着从书房里出来,然后便吩咐荣木,把三爷暂时迁到了韩姨娘的月秀坞去。”元柏仔细回想着昨天的一切道。
梁媗此时也沉默了下来,没再问元柏什么,昨天在裁素院的情况也差不多都弄清楚了,还是那样。
梁婳在这件事情上根本就没想过要退后,她这是想一往无前的走下去啊。
“事情我都知道了,茂哥儿那儿你不用担心。”梁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转身承诺似的对元柏轻轻颔首后,便也就直接向着正屋走去,那里的小丫鬟早已经把帘子掀起了。
“母亲,求求你了。”但梁媗才刚一踏进屋里,连斗篷都还没来得及脱下呢,就先听到了这么一句带着恳求的声音,如果细细听去的话,那语气之中甚至都已经带了一丝哭音与无数的无助。
梁媗一怔,第一个就想到了梁茂是在求沈氏,想请她把裁素院外的人都撤了、把梁婳的禁足给解了,但出乎梁媗意料之外的就是,事实却并不是那样的。
“小韩姨娘不管怎么说也是韩姨娘的族妹,你父亲把你暂时迁到月秀坞由她照管,也是想着她能好好照顾你。”
沈氏的声音淡漠得让人心里一冷,“茂哥儿,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梁茂今天来这儿不是想让娘亲去帮梁婳,而是想让娘亲把他从月秀坞里再迁出来?梁媗站在白玉三镶如意碧玺石翠屏风之后,忍不住的轻轻挑了挑眉。
“母亲明鉴,父亲的用心良苦,茂儿自然感激涕零,但小韩姨娘此时身怀六甲,茂儿又怎么敢劳烦她在这样敏感的时刻再来照看我呢?还请母亲就同意了茂儿的请求,让我到其他院子里去暂居吧。”
梁茂的声音里还是有着那么多的无助,但却也有斩钉截铁的坚决。
他不愿意住在月秀坞,就算是暂时的事情,他也不愿意,为此就算不能回到裁素院去,那随便到哪一座院子去都是可以的。
只要那里不是他的亲姨娘,小韩氏的月秀坞就行。
沈氏没有立即回答,但梁媗却不能再在屏风后面站着不动了,因为门帘那边已经开始有了动静,梁媗再站在这儿也就不好了,毕竟这也能算得上是偷听了吧?
“娘亲。”
梁媗绕过白玉三镶如意碧玺石翠的巨大屏风,出现在了沈氏和梁茂眼前,可她并没有看向一旁的梁茂,而是直接向沈氏行礼问安。
“坐吧。”沈氏淡淡的看了梁媗一眼道。因了这里还有梁茂在,所以梁媗是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她娘亲的下首,并没有直接挨到沈氏身边去。
梁媗坐定在了石云累丝衔珠椅上,而这时梁茂的视线也终于从她身上移开,又默默的垂首站在了沈氏面前,不言不语。屋内顿时就又安静了下来,沈氏不说话,那梁媗和梁茂就更是不会主动说些什么,窗外呜呜的寒风呼啸之声,在天色都还微冥的现在,实是有些太过清晰的入进了耳中。
“这件事先不提,茂哥儿你今天早上不是还要去学堂吗?时辰不早了,你去悬秋阁给你父亲请过安后,时间也刚好合适。”而直到许久许久过后,沈氏才总算是再次开口了。
但这番话却特让得梁茂的脸色就是一变,黯然得都快比过外面的天色了。
“是,母亲,那茂儿就先告退了。”可不管怎样吧,梁茂却都还是得顺着沈氏的话向她和梁媗行礼告辞,然后消沉得就转身出去了。
在梁茂轻轻地撩起了氅帘出去之时,一丝寒风趁机就溜了进来,在又沉寂下来的屋内转了一圈后,又悄然消逝在了空气之中,半点声息都没有留下。
“娘亲,今早似乎又冷了一些呢,也不知道一会儿雍儿到底起不起得来,估计他今天是不可能自己过来南兰溪畔。”
但等到屋内就只剩下了沈氏和梁媗二人的时候,梁媗却就是打破沉默的那个人了,趁着沈氏没看向她,梁媗是一蹭一蹭的就飞快挪到了她娘亲身边坐下。
沈氏就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怎么不为茂哥儿求情了?”
“娘亲自有自己的考虑,我就不添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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