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阿尼西莫夫指着其中一位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说:“这是《消息报》的主编雷扎科夫同志;他旁边的是记者阿夫多宁。”停顿了片刻,他又向两位新闻工作者介绍索科夫,“这就是我们师长索科夫上校。”
“您好,雷扎科夫主编!您好,阿夫多宁同志!”索科夫伸手和两名新闻工作者握手后,用友好的语气说道:“我代表近卫师的全体指战员欢迎你们的到来!”
趁着雷扎科夫他们和西多林、伊万诺夫握手时,阿尼西莫夫凑近索科夫的耳边,低声地说:“师长同志,据可靠消息,原来大本营是准备派《红星报》的记者来采访您,谁知临出发前,却换成了《消息报》的主编和记者,看来上级很重视您啊!”
和阿尼西莫夫满脸洋溢着喜悦相比,索科夫表现得却很淡定,他根本搞不清《红星报》和《消息报》哪家报刊的知名度更高。他以为只有两名新闻工作者,正准备吩咐人为他们准备茶水时,忽然从外面又闯进一名穿着军便服,脖子上挎着一部相机的年轻姑娘。
见到这位姑娘的出现,阿尼西莫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索科夫说:“师长同志,这位是摄影记者科帕洛娃,她今天冒着生命危险,到前沿拍摄了不少的照片。”
一名年轻的女摄影记者能出现在这里,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索科夫连忙朝对方伸出手,微笑着说:“您好,科帕洛娃同志,很高兴见到您!”
谁知科帕洛娃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僵硬在脸上,过了好一阵,她才伸手拉住了索科夫的手,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您好,上校同志,很高兴见到您!”
“请吧,科帕洛娃同志。”阿尼西莫夫伸手对科帕洛娃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着说道:“在外面走了几个小时,你一定又累又渴,快点坐下喝杯热茶吧。”说完,他带头朝坐了不少人的方桌走去。
索科夫和科帕洛娃并肩朝桌子走去时,忽然听到身边的女摄影记者低声地说了一句:“米沙,我恨你!”
听到这句近乎耳语的话,索科夫一下就傻眼了:自己好像和这位女摄影记者从来没见过面,她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呢?还有,她为什么要叫自己米沙,难道自己以前就认识她吗?
带着疑问,索科夫来到桌边坐下,冲着雷扎科夫笑了笑,说道:“刚刚和司令员同志通话时,他还提到了你们,说你们应该在三个小时前就到达师部。见你们迟迟不出现,还担心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已经安排了部队准备去搜寻你们的下落呢。”
说完这话,索科夫想起应该给崔可夫报个平安,同时撤销给谢廖沙的搜寻任务。他扭头对西多林说:“参谋长,既然雷扎科夫同志他们已经安全地到达了师部,那么让谢廖沙连进行搜索的任务,就可以取消了。另外,再给司令员打个电话,把记者同志们到达的好消息通知他。”
“索科夫上校,”当西多林起身去打电话时,雷扎科夫开口问道:“到了马马耶夫岗之后,我们跟着阿尼西莫夫政委到各处去转了转,所以才会耽误这么长的时间。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您,您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索科夫望着面无表情的雷扎科夫,心想对方的表情可不像在提问,更像是在审问自己。他努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点点头,说道:“雷扎科夫同志,有什么问题,您就尽管问吧。”
“虽然我是第一次到斯大林格勒来,但却很清楚马马耶夫岗是全城的制高点,一旦敌人占领这里,他们就能用炮火轰击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以及封锁伏尔加河上的运输线。”雷扎科夫冷冰冰地问:“我说得对吗,上校同志?”
“你说得没错,一旦马马耶夫岗被敌人占领,他们除了可以在山顶架上火炮,轰击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和封锁伏尔加河航线,甚至还能以这里为进攻出发点,去夺取我们身后的渡口,切断城市与外界的联系。”对于雷扎科夫提出的问题,索科夫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因此,我们正在尽自己一切的力量,来保卫马马耶夫岗。”
“是吗?!”听到索科夫的回答,雷扎科夫冷笑了一声,说道:“可我看却不太像。据我今天所见,面朝敌人方向的山坡上,除了弹坑和尸体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御阵地。我想问问您,上校同志,你们就是这样来保卫马马耶夫岗的吗?”
虽然雷扎科夫说话时,并没有拍桌子瞪眼,但他的这番话,还是让伊万诺夫等人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而索科夫只是淡淡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雷扎科夫同志,攻击城市的德军拥有强大的炮兵和空军,我们在正面阵地建立的任何防御工事,在他们的炮击和轰炸下,都会被摧毁。我作为一名指挥员,没有权利让自己的战士,待在这里的工事里等死。”
“上校同志,您错了。”雷扎科夫不依不饶地说:“为了保卫伟大的苏维埃祖国,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这也是值得的。我想每一个坚守斯大林格勒的战士,应该都懂得这一点。”
“您说得没错,雷扎科夫同志。”索科夫竭力用平稳的语气说道:“我相信战士们为了保卫祖国、保卫斯大林格勒,愿意付出自己的青春、鲜血,甚至是宝贵的生命。但我们做指挥员的,不应该让战士们付出不必要的代价……”
看到两人剑拔弩张,随时有吵起来的可能,阿尼西莫夫连忙出来打圆场:“师长、雷扎科夫同志,你们都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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