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对劲,我的参谋长同志。”普罗钦科再次朝万尼亚举起了茶缸:“没准是敌人为他们的装甲部队准备的燃料也说不定,只不过由于我们的攻击太快,敌人还来不及把这些燃料转移走”
“我担心敌人留下这么多汽油桶,恐怕有啥阴谋。”
“参谋长,你是想说敌人准备对我们用火攻吧?哦,外面起风了,”普罗钦科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如今还是夏天,晚上居然这么冷,看来今年的冬天不好过啊。”
一听到普罗钦科说起风了,万尼亚猛地站起身,走到窗前朝外面望去,果然是起风了。他左右张望了一番,从地上捡起一张纸,用手拿着伸出了窗外。过了片刻,他一松手,那张纸便被风直接吹走了。
望着纸张快速地隐没在黑暗之中,万尼亚有些担心地说:“团长同志,事情有些不妙啊,如今正在挂东南方,假如敌人对我们进行火攻,处于下风口的我们会很吃亏的。”
“火攻?!这不可能吧?要知道,城市的四分之三都还在敌人的手里,如果他们要进行火攻的话,就不怕把他们自己也烧了?”普罗钦科虽然嘴里不愿承认,但同时也被勾起了心中疑虑,尤其是被“火攻”这个单词而感到一阵阵心慌。
“团长同志,我刚刚已经说了,敌人在上风口,如果他们放火的话,被烧的人只有我们”万尼亚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看到远处已经蹿起了火苗。
“不好,敌人放火了!”万尼亚一边喊着,一边冲到了电话机旁,准备向下属的几位营长发出警报。
“见鬼,敌人真的放火了!”普罗钦科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升起的几个火头,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难道他们就不怕烧到自己人吗?”
“团、团长!”没等万尼亚打通电话,门外就有一名参谋闯了进来:“德国人在城里放火了。”
“慌什么,敌人放火,就是想让我们陷入混乱,立即命令团部的所有人员做好战斗准备,准备迎击敌人的进攻撤!”
“团长同志,城里的木质建筑物很多,我们又处于下风口,就算不被火烧死,也会被浓烟熏死的、”万尼亚见电话迟迟打不通,把话筒往桌上一扔,对普罗钦科说:“当务之急,是立即向城北方向转移,只要退出城外,我们就安全了。”
普罗钦科见话筒扔在桌上,有些焦急地问万尼亚:“参谋长同志,你怎么不打电话啊。”
“电话打不通,团长同志。”万尼亚轻轻地叹口气说:“敌人在放火之前,已经切断了我们的电话线,如今只能派通讯兵去通知各营,迅速地撤出城外,免得被大火烧死。”
一个又一个的通讯兵,从团指挥所里跑了出去,到各营去传达撤退命令。但各营的指挥所分散在不停的街道,没等他们跑到地方,各营营部,把团部的命令传到给营长时,原先的小火苗已经变成了滔天烈焰。
各营营长接到团部的命令,赶紧又派人向下面的连、排传达撤退命令。但全团一两千号指战员分别住在不同的街区和建筑物内,撤退的命令,哪里能及时地传达到他们。再加上指战员们经过一天的战斗,早已疲惫不堪,此刻正在呼呼大睡,通知他们的人,仓促之下又如何能够让他妈立刻清醒反应过来。
派出了所有的通讯兵之后,普罗钦科和万尼亚也离开了自己的指挥部,发现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成群结队的战士在街道上跑来跑去,震天的喊声此起彼伏。街口方向已经浓烟滚滚烈焰冲天,虽然距离这里还有几百米的距离,但风助火势之下,火头眼瞅着就要沿着街道烧过来。
“团长同志,我们撤退吧。”万尼亚冲着普罗钦科大声地喊道:“再不走,我们就走不掉了。”
普罗钦科跳上自己的吉普车,正要吩咐司机开车,忽然借着跳动的火光,看见街道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听着越来越清晰的哭叫声,他就知道是城里的居民。不用想,他们也被大火从家里吓了出来。
看着普罗钦科准备从车上跳下去,万尼亚一把拽住了他:“团长同志,快撤!再晚就来不及了!”
“可是街道上还有那么多的居民,我们团的指战员还没有撤下来呢!”
“快走!”万尼亚也不和普罗钦科废话,他虽然不知道慈不掌兵这个成语,但他看到越来越近的火头,知道再磨蹭下去,自己和普罗钦科二人都会被烧死在这条街道上,便一边死死地拽着普罗钦科,一边吩咐司机:“司机同志,快点开车!”
“滚蛋,我不能丢下自己的部下,丢下城里的居民,去逃命。”普罗钦科愤怒之下,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万尼亚的脸上,同时冲着司机喊道:“掉头,立即掉头回去救人。”
但万尼亚强忍着脸上的疼痛,冲着司机喊道:“不准掉头,继续朝前开。”他喊完这句话之后,对普罗钦科说,“团长同志,你现在掉头回去,谁也救不了,反而还会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万尼亚从没有关闭的车门探头出去,冲着一名正准备带部下回去救人的军官喊道:“上尉同志,立即带着你的人朝城北撤退。”
“参谋长同志,”军官认出了万尼亚,一脸为难地说:“可是前面有那么多的居民,就要被烈火吞没了”
“你这个白痴!你没有看到火势有多猛吗?”万尼亚冲着对方吼道:“你带多少人过去都是送死,快点向北撤!”
军官望着远处正奔跑过来的居民和袍泽,眼圈不禁红了。他的心里很清楚,万尼亚说得非常正确,如果自己带人冲上去,就等于是送死,他把牙一咬,对着自己的部下喊道:“全体听我的命令,立即向北撤退!快点,别磨蹭了,向北面撤退!”
听到军官的喊声,那些原本准备去救人的战士们只能停下脚步,含泪朝不远处火光中的居民和袍泽看了一眼后,转身跟着普罗钦科所乘坐的吉普车,朝城北方向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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