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孟公公弓着身子在前头带路,他也觉得奇怪了,这今早上刚见过花枝乱颤的贤妃,怎么晚上就换了这么一身来了。
看来,今夜皇上……
莫涤尘在静皎殿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等到穆重擎来时已经是三更天过半了。
见到穆重擎走得近了,她心下顿喜。
起了身在穆重擎面前盈盈下拜:“臣妾见过皇上。”
见着眼前的女人穿着单薄,穆重擎的心微沉,伸手将她扶起:“朕一时半会忘了时辰,爱妃久等了。”
他对她说话从来都是这般谦和,讲究帝王气度的。
莫涤尘连忙接过话来:“皇上为国重大,尘儿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正说着话,二人已经是在主位上入了座。
莫涤蕴凝视着她:“不知爱妃今夜上豫樟宫来是为何事?”
“西北战事愈发大了,尘儿料想皇上定是一番忧虑,这才来澄銮殿,想告诉皇上,大可不必忧心,臣妾的父亲,妹婿皆是在战场上为国效力,他们定是誓死会为皇上分忧的。”
说着说着,这眼角就留下泪来。
穆重擎心中一叹,好一副梨花带雨的美人图。
室内香烟袅袅,本是让人凝神的,这般下来,穆重擎却因为要应付这么一个美人而感到分外疲惫。
他脸上并无表情,却是直直地起了身,将莫涤尘拦腰抱起。
“夜深了,爱妃同朕早些休息了吧。”
怀中,那女人满脸的娇羞,虽然在她看来,穆重擎的面色不太好,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今夜的目的达成了,明日她在豫樟宫留宿的消息一经传出,看谁还敢小瞧了她。
而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来说,已经是她莫涤尘唯一的男人,她不会蠢笨到去奢望一个帝王的爱,她只要一份能供她家族久兴不亡的*幸。
她才不在乎今夜这个男人是不是为了安抚莫家才*幸她!
屋外孟公公沉长的一叹,看来明日这后宫中又是一番风起云涌了。
皇帝是五更天起身准备上早朝的,莫涤尘却是贪睡到了午时才肯迟迟起身。
待到整顿好妆容,这才辞了穆重擎,同青芙二人出了宫门。
*君恩露,便是今日笑颜迷了世人眼。
只是半会,贤妃在豫樟宫过夜的事情就在后宫里炸开可锅,她春风得意的样子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景亦雪的耳里。
这会子皇贵妃的座辇已是往豫樟赶来。
在宫门口停下,孟公公匆匆来接。
景亦雪面色凝重,正式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一个字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得往里走。
“娘娘请恕老奴这厢多嘴,待会儿见了皇上,可要好好说话,皇上今日忙于西北的战事,您就——”
他的絮叨一下就被景亦雪一个刀锋般透着寒气的眼神止住。
看着景亦雪火急火燎的背影,他急叹一声:“莫要吵上一架,招皇上烦心才好。”
这厢景亦雪推门入了殿中,孟公公的话,她不是一点也不在意,只是——
“穆重擎,我想我们该是好好谈上一谈了。”
穆重擎本是靠在方榻上小憩,这般敢连名带姓,并且敢对自己开门见山的便只有景亦雪了。
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只道:“贤妃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到,真是一刻也不叫朕安生。”
“安生?不就是一个太雎国吗?当年我同莫玦为你打遍郦国上下的时候,也不见你这般,莫涤尘算是个什么东西!”
见着他面色苍白她终是没有将后面的话讲出,她心疼他,心疼他为了维护大凌的江山所做的一切,他是百姓眼里的明君,却是实在是她景亦雪心里的昏君,为了皇权,他活成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
穆重擎睁开眼来,他的眼里方是水润,让人想起了美好的东西,现下也听他这般说来:“珺姚,我好怀念过去的时光,那时候你和莫玦一同陪着我,我们三人出生入死,刀山火海何曾怕过,只是珺姚,当年少的轻狂逐渐淡去,留给我的便是加倍的折磨。想来也是如此的,朕是帝王,一个帝王,怎么能像普通人一样,能够正常的七情六欲呢?”
这话叫人听起来是那样的痛苦,可穆重擎偏生却是淡淡的陈诉。
“我说过,很多事情,我都能为你解决,你且不必顾及我的想法,我同你之间的决定尚是存在一日,我景亦雪做什么都是毫无怨言。”
她说的斩钉截铁,好比她此时心中想着贤妃若是不除必将是一个很大的祸患!
“朕只是想着用最小的办法最快的去解决,虽然这样做让我觉得自己麻木疲惫之外,但仔细想来,并没什么不好,谁叫朕是皇帝,莫涤尘只是用来维护朕的利益,仅此而已。”
换句话说,要是昨夜他将莫涤尘拒之门外,那便是将莫氏一族拒之门外,何况莫家上下还在西北的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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