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朱棣前来冲杀时已经是换了一身普通将校甲胃,但是帖木尔还是能够凭着老辣的眼光看出他的不同来,甚至还是能够一眼看出他身上的皇贵气息。皇族!不是大皇子那就是四皇子了。
帖木尔有些兴奋,还真是天不亡我啊!叫兵士拿来了他那把五石大弓来。
握着这熟悉的老朋友,帖木尔细细打量着这巨弓,以往他还是一个蒙古小兵的时候就是因为力大射箭箭无虚发,才是从茫茫军卒中慢慢崭露头角。一转眼几十年过去,这弓也是好久没碰了。
顿时把着这巨弓拉个满月,预示着自己的气力还在。叫亲卫把粗大特制的箭羽送来,抬弓便对着那还在不断拼杀的朱棣瞄准过去,一股熟悉感由心底升起,帖木尔想也不想的就是把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苦练军艺十年,什么时候能像现在这样杀得痛快过。就在朱棣杀得两目渐渐泛的赤红之时,忽然间感到一阵危险来临他想也不想的便是向侧方偏转过去。
就在朱棣渐渐瞪大的眼睛之中,只见一支利箭穿透了身前那敌卒的胸前盔甲,但依旧去势不减的向自己袭来。躲不掉了,突然感到肩膀处一股尖锐的大力袭来,疼的闷哼一声,那支箭直接就从朱棣重重内甲中穿透而过。
这箭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直接便把朱棣的肩膀给射了个对穿,坎坎让甲胃把这箭矢的去势止住。此时朱棣浑身颤抖脸色发白,肩膀处还在不断流淌着鲜血,这是第一次上战场的他还从未体验过的痛楚,一时便让他疼的说不出话来。
帖木尔望着这被明军重重围拢护卫的皇子,他又是扬起了弓箭,这时那锋利的箭头指向的便是这明将的脑袋。
在这重重缝隙中,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是从心中升起,手指一松就是要把这支箭给送出去之时,帖木尔黝黑的眼珠之中突然闪亮一下,他渐渐放下了弓,他改变了主意。
这副鲁莽的样子不用看也是知道他是朱棣了,就是自己现在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让明军失去一个碍事的皇子,让那朱元璋痛失一爱子而已。于大局根本没有什么用处,甚至还可能勾起明军的怒火,不管不顾的拼杀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看他这副如小鸡一般在兵士的护卫下瑟瑟发抖,帖木尔冷笑一声,狗终究是狗永远都变不成狼,在那魁梧的黑熊面前不管装的多强大终究是会岂饶。
这朱棣打内战可能是个好手,但是在军事上终究是一只雏狗。与其在这里杀了他,那还不如让他与朱标在营中不断争夺太子的位置,让整个明军混乱起来,好让自己抓捕住突破的机会。
想了一想,心中渐渐打定主意,帖木尔把着他那支利箭绑上炮竹,向上“嗖”的一声升起,最后再在这夜空之中爆裂开来。
紧密有制攻杀有度的金衣卫士与那些混乱的明军持续拼杀之中,随着时间的过去渐渐占了上风。但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退兵的声响,他们想也不想便是向后缓缓退拢而去。
虽然骑兵是在后退,但是他们时常还会向前冲杀一下追击的明军,以至于那些明卒在穷追猛打时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随着两军距离渐渐拉开,后方军士呼哨一声,顿时依托机动性的便利金衣卫士一脱离了明军的袭杀袭扰,策着马便是在后方明军望尘莫及之中向着后方逃去。
在那些骑着快马的金衣卫士肆意嘲笑与挑衅的喊声中,他们所没有看到的是,那身后的明军根本就没有追击甚至连喊骂的声响都没有。他们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直到前方那一片奔驰中的金色被连绵的爆炸吞噬掉,在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明军也只是默默收拾着脚下的战场。
此时夺得了胜利,任由一旁医护兵给自己简易的止血包扎,朱棣没有以往战胜后的呐喊与兴奋,他只是默默注视着脚下永远躺着的一地死尸。
这些人都是他的亲卫,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因为生活在皇宫之中亲情淡泊,朱棣也就是把着这些忠心的亲卫当成了兄弟一般的存在。想起以往时在皇城外、在民间田地、在这军营之中的欢声笑语,然而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让他们的生命活迹都是永定格在了此处。
此时,还是少年的朱棣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但是心中时刻提醒着自己是男人打死不能流泪。一时间,就在这沉默之中,他的心性也在痛心之中不知不觉的成长许多。
这时那四处探查的亲卫快步赶来,兴奋的禀报道:“金衣卫士大半炸死在火药下,而已经能够确认帖木尔是在军中。在所剩不多的卫士护卫下向南逃去,我们是否要去追击一番?”
朱棣渐渐抬起头来,就在那亲卫以为会说出肯定追击的命令那跪地的膝盖也是渐渐离地了,结果意外的是四皇子却是说出:“不必追了,我们没有大量骑兵追上了也没有办法制住他,反而是会徒添伤亡。依我军令,在收拾完战场后让所有兵士退回山上守粮,那才是我们的根本,损失不得!”
抬头望着那已经去安抚兵士的朱棣,此时在这亲卫心中却是明显感觉四皇子好像不一样了,从小一块长大对他的脾性很是了解,他现在好像是沉稳了一些,终于有了一些皇子的气度。
天色渐渐明亮,夜晚终究过去,光明也是重新回到了这片大地上。
什塔,西察合台军寨处。经过一夜的混战,在天亮之际喊杀之声渐渐停息后,帖木尔大军见无利可图也是缓缓退去,徐达在没有聚集起兵士的情况下也是没有鲁莽的派兵追击。
此时望着这死尸遍野的战场,血水模糊一片。尸体残骸存了一地,倒有许多兵士连面容都分不出来。
一面看着这早已熟悉的惨烈战场,再是听着一旁军士的汇报,听到惊奇之处徐达不禁一挑眉头道:“四皇子居然没有派兵追击残敌,亲自为兵士包扎,守卫了山上粮食一整夜,而那神神叨叨的巫师他也没杀?呵呵,终于是长大了,会知道考虑各方面的情形了。”
征战沙场了一辈子,徐达对于军营的把制力绝对比所有人所想的还要有力的多。在他几十年的统兵作战下,还未出现过营啸、军营混乱的事情。而这巫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朱标治病又是怎能逃的过他的眼睛。
平日里虽然徐达因为老迈精力有限没有去管营中诸事,一旦他要是注意起某件事来,这一举一动根本也是逃脱不掉他的眼睛。这不,之前在军士报备下他也好奇着巫师是用什么办法缓解了大皇子的病情,也就在巫师外出的时候,心中好奇之下也是把着白帐之内藏好的异香给翻检了出来。
虽然不明白这异香是用什么材质制成,但徐达却是知道这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药效,还说帝王之气能够让朱标的病情不药而愈,他是绝对不会信这子虚乌有的事情的。现在这巫师又是挑唆朱棣去截杀帖木尔,要不是他明确说出帖木尔就是在军中,不管四皇子再怎样混账不懂事他也会知道守卫粮草才会是最重要的,不会这般鲁莽行事。
从种种事迹来看,这巫师不但是蹿唆朱标重新燃起希望争夺太子之位,而他又是明确指出帖木尔就在那群金衣卫士之中让四皇子去袭击。他想干嘛,是让皇子送死还是给帖木尔提醒粮食就在山上?只是不到三万的明军,还不是这百战金衣卫士的对手。
到了现在徐达哪里还不知道这巫师就是帖木尔派来的密探。而朱棣也好似是发现了什么,曾杀气腾腾的率领兵士到那巫师帐前徘徊过,也不知顾虑着什么,在撤离时还让重重兵士守卫好那巫师帐篷不准别人靠近。
到底长大了,他也知道在军营中为朱标治病的巫师,现在是大皇子的全部希望所在,一旦朱棣杀了这巫师,不管原尾如何他们两兄弟的关系一定会破裂的。所以他不但是不能杀巫师,还要派遣兵士重重守护以防这巫师遭遇什么不测,不然人被杀了四皇子再怎样辩解也是说不清的。
就是看见了朱棣居然开始顾虑,开始有所收敛自己的脾气,所以徐达才会有些高兴他的转变。到底是师生,尽管只是指点了一下武艺,但师生的情谊是不会变的,而四皇子又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他有所变化,徐达也是乐于看到的。
现在的立皇储的形式已经是很明朗了,朱标因为得了这绝症是做不得皇帝的,而这太子之位很是自然的落到了朱棣头上。只要他不犯错,慢慢成长这天子之位也肯定是他的,毕竟当今皇帝才不过四十余岁,当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还等的起,有的是时间慢慢培养出一个合适的接班人。
只有在争斗之中,从比自己好的多也强的多的敌人手下不断面临失败,才能体会到自己的弱小,会自发的去奋发图强。
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下一定是非常痛苦的事,也只有在这样的磨砺与挫折之下才会快步成长起来。想必陛下也是这般想法吧,徐达笑了一笑,只是这两个小子的争斗只要他小心一些,在这军中他们还翻不出什么风浪起来。
想闹就闹吧,最好吵的大一些,把那混小子朱棣打的惨些,让他知道自己与别人之间的差距,只有这样才会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明军一夜损伤十余万,大部是扶桑与朝鲜人。而敌军略计损失也是十余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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