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师姐她她怀的是皇上的孩子。”
“宸歌,宸歌你你怎么了?”
“拂衣,没用了。”
“嫂子,我求求你,你救救她,救救她好不好?她是皇上唯一的公主啊!”
“拂衣,对不起太迟了,已经没用了。我只能给她念两句往生咒了。”
“青城,你治好了朕的病,朕,送你一件大礼。你,要什么?”
“青城什么也不要。”
“那怎么行?”
“皇上,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皇上说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爱妃,虽然你嫂嫂什么都不要,但我们墨卿家也不能忘了青城的救命之恩,这恩情总是要还的。千金一诺为红颜,这孩子嘛,就叫金诺,以后青城若有孩子”
“姐姐,皇上送给嫂子的是什么大礼?”
“只要皇上好了,本宫,送什么,都舍得。哪怕是半壁江山呢?”
“皇上怎么如此糊涂?”
“莲哲青城,你,为什么要如此做才肯罢休?你,到底要什么?”
“帮我转告子谪,照顾好夕儿。拂衣,对不起“
没人可以理解,短短的那一年,她失去了女儿,失去了至爱,失去了哥哥,那是一种什么痛苦?痛苦的已经让她麻木
。他走后,她的人生里就只剩下了冬天只有当今太后,她与她的痛,一样!一样的!感同身受!莲哲青城,这个看着她长大的嫂子,竟然是这样一个狠毒的人。当初是她亲自将他请在家里,他与她有了第二次相见。当初是她亲自给她梳发,送她上了花轿。是她亲自给她女儿起了名字,是她像一个姐姐一样听着她的苦恼与喜欢,是她带着她出去采药,是她教她认识每一种药材。是她带着她,在大街上在村落里给人免费看诊她为什么变了?她为什么变了?她为什么要这样?!牙齿紧咬下唇,她的头痛一阵重似一阵,痛的她再也无法抬动眼眸。纤指揉进太阳穴内,她的脸上多了几丝青白之色。
老夫人惊道,“怎可伤人无辜,拂衣,你这是造孽啊!”
屋内女子侧捂着头,眼眸轻转,瞳心深处润上一股浓浓的湿意。唇畔残留的淡然笑意,却是凄楚无比,:“母亲以为是女儿去做的么?母亲以为小弟为何不送那小孽种回山庄看看?母亲当真以为是小弟忙于军务,抽不得空么?实话告诉母亲,小弟回来之后不到一月,就得知消息,山庄付与一炬。至于本宫,本宫纵使恨她莲哲青城入骨,也不会千里迢迢派人去灭她一庄。“
老夫人长叹一声,:“不是你便好。”
听着这两人话语,碧桃手心早已汗湿一片,连探头的姿势都依然保持着,仿若一呼吸,一动作,就会被发觉一般。
一双寒冷如冰霜的眼睛,隔着窗棱,淡淡一扫。
屋内,老夫人剧烈咳嗽起来。
只转身的功夫,碧桃悄悄的顺着后面遛了出来。
一路上,碧桃心乱如麻,刚才老夫人明明看见了自己,她为什么要突然咳嗽,她是要留住渔夕么?
妩心湖畔,渔夕舞着彩绸,手婉流转,裙裾飘飞。碧桃亦无心思再看,脸色越加苍白。只是望着那飘飞的彩绸,愣神。
“碧桃!”金诺一招“翩若白鹤”落地无声,吓得碧桃“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金诺咧嘴一笑,凑上前去,“碧桃,你看本王的轻功如何?是不是很厉害啊?”说完,一点脚尖,人已立在舞娘身后,偷了一条彩绸,挂在剑上,翩然落回碧桃身边,一副得意洋洋。
碧桃忽地抓住金诺,“小王爷,今晚您能寸步不离孙小姐么?”
金诺很是为难,“今晚,渔夕要表演歌舞,我总不能也上去献艺吧!”
“那,那算了吧。”
金诺见她脸色难看,心里一股侠骨之气,荡然开来。胸脯一挺,“好,我照看她就是了!”
碧桃不知如何告诉渔夕实情,心道,熬过几个时辰,少将军回府之后,就万事无忧了。
舞停,三人顺路回到青城阁。碧桃照常给渔夕梳了垂鬟分肖髻,捡了几颗红梅金丝镂空珠花插在发髻上,半惊办骇,心无所定。只听渔夕疼道,“哎呦,碧桃姐姐,你看着点儿,这珠花都插到了脑后勺了。”
金诺听后,哈哈大笑,转着珠花道,:“这以后若能做成暗器,不能伤人,也可防身。”
碧桃只好重新来过,刚梳理完毕,就听门外有人来唤,原来是前院的丫鬟翠儿,说是拂衣娘娘已到正门,要出门准备
迎接。碧桃更惊,心道,今晚必定要出事了。
一路上,碧桃交代渔夕让他跟着小王爷,渔夕点头答应。心思却全在叔叔何时回来上,一路不停追问金诺。金诺只好
答道,马上就到,马上就到,总不会误了拜堂吉时。渔夕也是欣喜难耐,快到前院的时候,忽地想起要送叔叔的礼物,便对金诺说道,“我回去把叔叔给我的金绣棚拿了,也让叔叔看看他送我的礼物,我都好好存着呢。我那牡丹也已经绣好了,要送与叔叔做贺礼!”
金诺说了声好,就让翠儿与碧桃先等着,但是坚持与渔夕一起返回。渔夕拿了绣棚,忽又想起那医经。心道,刚换衣时还在枕下,我把它带着,就像娘亲坐在我身侧一般,便也一同拿起,揣在怀里。金诺看见自然要抢过来看,渔夕说道,“哥哥,这是女儿家的书,男子不可看的。”
金诺哪里肯信,渔夕在他面前翻了几页,金诺见满页都是女人抖腿弄胳膊的姿势,就没了兴趣。渔夕笑了一笑,复又
将书揣入怀里。
四人这才两前两后一起来到大门前,只见老夫人早已带领众人在再此等候,还未到渔夕向老夫人问安,众人先向金诺行了礼,渔夕倒也习惯了,金诺在这宅子里一向横行惯了,犹如入无人之境。金诺笑嘻嘻的道,“免了。”手里却拿了个红通通的果子,手指大小,红艳欲滴。
渔夕很是好奇,便笑嘻嘻问道,“金诺哥哥,这个果子叫什么名字?”
金诺低头笑道,“刚才翠儿给我的,是番邦进贡的岱红,只此一颗,我都舍不得吃,你尝尝。”
酸酸涩涩,像极了,樱桃。
外面家丁跑过来,急急地报道,“老夫人,太后与娘娘的凤驾已到正街,即刻就到!”
老夫人恩了一声,忽又听另一家丁跑过来,急急的报道,”少将军怕误了时辰,带着两位夫人,走的是水路,船已将近妩湖了,让小的特来通报!“
金诺拉起渔夕,“走,我们一起去迎接母妃!”
只听锦婆婆咳了一声,老夫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小王爷,这样总是不太合礼数。小王爷若是心急,前去迎着,妹妹在这里等着就好。”金诺回首,见渔夕像模像样的立在那里,一身拖地百花裙,梳着整齐高耸的乌发,倒是乐了,说了声“妹妹,我先去瞧瞧母妃可给你带了什么好玩的玩意儿。”
“嗯。”渔夕点头微笑作答。
金诺刚走,渔夕便觉腹痛难忍,又不敢声张。忍了一会儿,额头渗出层层薄汗来。碧桃顺手一摸,探到额头发热,再摸手心,也是烫的惊人。小声禀告了老夫人,老夫人恩了一声。锦婆婆一边说道,“你带孙小姐先下去瞧瞧,别误了吉时。”
偌大的将军府,因都集到前院跪拜去了,只闻两人沉重脚步声,变得异常清晰。
碧桃不敢怠慢,扶着渔夕刚到妩心湖畔,就见几个家丁正缩手缩脚的摆弄船只。碧桃心道,怎么还有家丁在这里?只
看了一眼,就背着渔夕,往青城阁方向走去。
其中一个家丁上了岸,好似认识碧桃,说了句,“来了,”一时又上来两个家丁,不由分说,夺过渔夕就走。碧桃一个弱女子怎敌得过两个大汉的硬抢,只听有个压低的声音狠狠道,“快把这小孩子给我,要不然我连你一起捅死!”
碧桃大惊,还未喊出救命二字,嘴已被捂得严严实实。一个大汉拖住碧桃,另外一个抱着渔夕已经上了船了。这府里
后院哪里有人,几个大汉急步上船,湖里划船而过。渔夕腹痛难忍,无力叫嚷,只看到碧桃踉踉跄跄跑向前院,船已划出蔡家。
渔夕揉了揉眼睛,又要做梦了么?
众人随老夫人跪了一地,碧桃扯了扯金诺袖子,拉他到僻静处,“小王爷,孙小姐被人抢走了!”还未说完,泪急急的流了下来。
金诺挑眉,笑道,“你这丫头,竟混说,那不是渔夕么?”碧桃顺着手指方向,见渔夕立在那里,发上插着红梅珠花,巧笑嫣然。
碧桃一愣,恍惚道:“那红梅有一颗是插在脑后的,不是这个!”
金诺略微一愣,只见锦婆婆笑着向这边招手,“碧桃。”
金诺微笑道,“碧桃,锦婆婆叫你呢,你快去啊。”
碧桃愣愣的张了张口,而后向渔夕走去。只觉头重脚轻,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流云彩袖轻轻一拂,一纤细小手,一明艳女童,随着太后太妃一步步,落于主位下方。安然巧笑的目光,曾经熟悉而今陌生的身影。
太后慈爱一笑道,“丫头,又见面了。”
梅花疏影里,走出一个鹅黄宫装的女子,金诺再熟悉不过,那是一直跟着母妃的覃儿。
“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殿下,难道要亲置自己的母妃于死地么?”
金诺愣愣的立在原地!
彼时,天尚未黑,整个院落,却被大红灯笼,摇的一片朦胧。
一只冻得发红的小手轻轻挑开马车绣帘,风雪一紧,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瘦削的身子微躬,双手复又垂入长袖之中。
“楼主,回来了“守门的小女孩眉目之间淡淡一笑,微侧的目光之中透着与年纪不想仿的沉静。
乌发高耸缀以明珠,大红烟罗长裙拖曳于地。丝缕幽香随着地上落影前移,隐隐浮于风雪之中。临月楼楼主杏眸微垂,轻轻点头示意,眉梢眼底一片柔和。
“昨日带回来的糕点,人人都抢着吃,你为何不抢?”
小女孩躬身缓缓道,“蒙楼主照顾,奴婢只做守门的轻活。楼里的姑娘少主们,比奴婢辛苦的多,理应是他们先吃。”
灯影之下,楼主脸上一片柔和,温柔笑道,“三年了,你要找的那个人,找到了么?”
小女孩微微吃惊,她不知道她的秘密她何时知晓。只略微想了一想,也并不表现出来,只摇摇头道,:“还没有。”
楼主执袖,微微一笑,盯着她神情不放。片刻之后,又一丝笑意越加越深,举步向楼内走去。小女孩见她离去,微微
松了口气,却在这时,见她忽地回头一笑,对她一字一句问道,“你想坐拥临月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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