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淡茶,而他对于任何所用之物,素来都是,浅尝而止,即使对茶,也是如此。江子故写了两道诏书,木清已经喝了满满两壶,而他的杯子里盛的还是刚入座的那一杯。
木清仰头,又是一饮杯中茶水,讥笑道:“堂堂江大人跟着皇上身边,却越来越不长进了,几个小字,怎么写了这么久?”
江子故哪里顾得说笑,只觉得手中的笔重若千斤,盯着棋盘,沉思良久,方才慢慢写起来。
木清又是说了几句嘲讽之语,江子故也不反驳,依然低头伏案
案上清茶袅袅,宁熙斜靠椅背,长指轻叩,状似随意,问道:“木清,可曾有你父亲消息?”
“回陛下,还没有。奴才的父亲是死是活,与奴才已经没有半点关系!”
宁熙清淡一笑,压了一口清茶,半是闲散,半是慵懒,“此话尚早。”
江子故已经写好了诏书,见木清说的斩钉截铁,异常坚决,微微摇了摇头,“殿下,好了。”
宁熙长指一勾,诏书顺势滑入手中,他眯眼看了看,笑道:“尚可!”只是眉眼间却染上一丝决绝与释然,或许更多的还是有那么一丝隐犹,是隐犹么?江子故看不清楚,这几道诏书几乎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精力,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早已湿成一片。
此道诏书已出,天下,风云必变。这是一道,废后诏书,却又是一道封后诏书。
江子故想了一想,不禁笑道:“圣上不下棋,却将天下格局了然于心。此等布局,只一落子,便是一箭双雕,微臣叹服。”
宁熙幽然一笑,“你若是在夸朕,朕就心领了。你若说这是一个布局,朕却不这么认为。朕,从来不做布局之事,也从不做谋划之事。这些年来,看是平稳,实则朕每走一步,都极为凶险。人生一世,皆有命数,朕所做的,不过是,顺其自然。即使朕再能耐,也不过百二十年,况且朕”他凄然一笑,没再说下去。
两人心里免不得都是一叹,这位少年帝王不会活过而立之年,他所剩的时日还多,还有,十余年。只是,这毒为何并无发作?两人心里又不免担忧,但又心存几丝侥幸。
木清急道:“那九州一统呢?圣上难道不为此事早作打算?”
“九州”他轻念出声,“这是父皇的心愿。朕倒不这么觉得,朕倒是觉得,此事为大势所趋。还需再等一段时间,会很快。”
两位臣子相视而笑,毕竟,青黄已经走了很好的一步。
临出门时,宁熙淡淡一笑,悠然目光扫过偏殿:“小汤子,将前几日上贡的哈密瓜拿来几个赠给木大人与江大人!”
两人杠了几个哈密瓜出了殿门,木清路上问道:“子故,十一年了,皇上都没有送我们哈密瓜。今日好端端的,皇上送我们哈密瓜做什么?”
江子故笑道:“阁主不知,子故自然也不知。既然送了,就回去吃吧!”
两人嘿嘿笑了两声,雨不知何时已停,月色空濛,两人话别,各自回家。谁都知道,数年前吃哈密瓜的时候,正是要准备铲除瞿相的时候!只是,如今,对象换成了蔡将军,不管他是忠是奸,他们的唯一立场就是宁熙帝王,他们的眼里,没有善恶,只有忠贞。
这便是,炎玺阁的,死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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