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子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把堂哥急成这样,我赶紧凑过去问他:“里面是什么呀?哥!”
堂哥吐出一口浓痰,顶着那张灰头土脸说:“特么里面钉着一个小孩的尸体!”
“什么?”我自然震惊,在李家的密室中,竟然有一具小孩的尸体,难道这就是关老爷风水局秘密所在?
旁边的李永祥为了确认堂哥说的,自己从那个小洞里爬进去看,看完之后倒是镇定的出来了,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问题。
我问他:“确实是小孩的尸体在里面吗?”
这密室不都封了六十年了吗,要是真有小孩的尸体,也早都烂成骨了,怎么还称为尸体呢?
李永祥神色不定的回答:“但那并不是普通小孩的尸体,而是一句吞天尸,吞天尸不腐不烂,会一直保持它死时的模样。”
“什么是吞天尸?”我和堂哥听得云里雾里的,直觉这东西邪性,出现在李家的密室中,就与我们之前猜测的差不多了!
对方便详细给我解释道:“所谓吞天尸,并非是它吞天,古代有孝子割肉喂母的典故,而这个吞天尸,对于人来说,一出生,关乎于他生命最大的便是他的父母,父为天母为地,吞的则是父母的骨血,养吞天尸首先要选择一个天元命格的孩童,用其父母的骨血喂养它七七四四九天后,在合适的时辰,将其投水绝气,之后,再将尸体放如五行转换阵中,用来布设换阳局阵……”
这里面很多风水问题,我们听不懂里面的原理,就随便问了一个:“为何要投水绝气?”
“因为在水中死去的人,亡魂是离不开的,要养吞天尸,它的亡魂要与尸体绑在一起,所以选择投水绝其气,这样,将它的尸魂绑一起,造局阴阳循环,从而为换阳阵带来不断的能量,不过这就是秘籍上所说的,很多风水师都觉得即使真的找到了天元命,也不一定能成功。”
堂哥忍不住骂道:“这种风水局听起来就很阴损,难怪绝迹了!”
李永祥摇头叹气说:“哪里是因为阴损才绝迹,这世间之大,贪妄之人所行阴损之事何其多,这风水局绝迹的原因是,天元命格的男童难寻,不止如此,还须得他的父母全是天元命格,这种概率,亿万分之一,又岂是他人想布设就行的?”
我目光看向那个贴满符咒的金子塔架,“所以那里面的孩童尸体,和他的父母,就是这样天元命格了?”
“还用问吗!”堂哥斩钉截铁的说:“李家这厉害的风水局,全靠这个换阳阵镇场了,我看呀,没了这个密室里的东西,这局就和外面的那些普通风水局没啥两样,这就是关老头想隐瞒真相的原因,他那么大把年纪了,说难听点,睡一觉都有可能醒不过来,命对他不重要了,名声才是!”
这让我想到,当时关老爷看到李明康从古井里被拉起来的尸体后,反常的举止了!
我猜测问:“这里面的孩童,应该是在你家那口古井中溺亡的吧?”
他们刚才没亲眼看到李明康的尸体,如果看到了,也容易想到这里。
说到此,隐约感觉外面的李家人都往后面退去,似乎有什么人过来了!
接着我就看到一个绑着银发小辫的老者杵着手杖,在方子的搀扶下缓慢进来,他脖子上被勒挤的红肿痕迹,十分明显,原本精神的双目此刻也失了光芒,如常见的那些暮年老者一样,充满了破败气息。
“咳咳!”几声剧烈的咳嗽后,关老爷已到了我们跟前,他一眼也没有看我们,而是凝望这间被封尘了数十年的密室,仿佛在极力寻找,它曾经的模样。
之后,他用虚弱的声音缓缓道来:“那是一个癸末年,饥荒四处,难民如患,那一家从南方来,那对父母将草绑在儿子头上,写生辰八字在地上,若是有人看中,带回去就好,只求有口吃的不饿死。可是,那年代谁愿意家里再多一张嘴呢?孩子没卖出去,一家三口奄奄一息,先合无意从那条满是流民的古街路过,看到了地上写的八字,惊喜发现,那竟是一个天元命,他好奇,便上前询问,才知那孩童父母皆为此命,他欣喜若狂,收留他们于家中,后来发生的事,你们现在也知道了,吞天尸需要食父母骨血七七四十九天,后投井中绝气才可炼成,那口偏院里的泉井那时井水甘甜,男童淹死后的次日,泉井便干了,我让先合将井口封了,永远不要开启。”
我们几个听完,心中都无比惊愕复杂,在阴暗的密室中,一时无人说话。
关老爷又说:“那时,先合想的,即使不行此事,那一家子也是要饿死街头的,还不如借他们的命来布下这世间早已绝迹的换阳九天阴阳局,总比他们无名死去要有价值得多吧?我当时年纪在风水师中,虽不算大,但却也不年轻了,急需要这样一次永生难得的机会,所以……”
所以,他们就早当那一家子饿死了,这样让孩子吃了父母的尸身,再投井谋杀,来布这个换阳风水局?
停顿了数秒,关老爷再一次重复道:“天元命阳童百年难遇,我们一下子撞齐了三个,我和先合都认为,这是上天赐予我们名扬万里的机会,所以就放手去做了!当时我们布局时,有考虑到这一家子灵凶怨重,怕一旦局破了,被他们出来作乱,就在周围布下了层层断邪关将吞天尸锁于其中,不出意外,他们将永远被锁在这里,但这些年,老头子没有哪一天不担心着东窗事发,听到李明德惨死的消息前,我就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李家的消息传来,我也差不多猜到了,这里的局破了!”
关老爷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握着手杖的手微微颤抖,从他那双布着皱纹的老眼中,我看到了他对因果报应的敬畏和忏悔,我也相信这些年,他没少因为这阴毒残忍的风水局而忧心惶恐,但在名声和良心之间,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前者。
我不知道如何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也许,这是对人性最现实的解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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