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门外那不着边际的歌声,息揽舟皱眉,闭眼装作没听见。
然而洛北风的不要脸程度显然超出了息揽舟的预料,他唱了一遍不罢休,还换着调子唱了好几首。末了,站在门外约莫已有百年道行的洛北风,还没羞没躁地装出一副委屈腔调来嘟囔:
“师兄,你到底要听什么样的歌才愿意给我开门呐?要不,我给你唱个我新学的荤曲怎么样?”
“谁许你学那乱七八糟的东西?!!”息揽舟大怒,从碧榻上一跃而起,急走到门前,刚伸出手预备将房门打开,却听见洛北风在门外轻笑:
“师兄,你可算愿同我说话了,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般欺负我——”
“欺——!”息揽舟瞪大了眼睛,恼怒地瞪着那扇木门,“洛北风,你做错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洛北风一愣,之后整张脸沉下来,“果然……师兄你看见了。”
竟然不否认么?
深吸一口气,息揽舟攥紧了自己的手指,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一门之隔的洛北风:他的小师弟,在他记忆里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师弟,为何重生之后变成了这般模样。
一面待他好,跟他做些莫名其妙、胡天胡地的事儿,连《凡人夺天录》这样的书都给他瞧;一面却明知曹旭是他的死对头,却还阻拦他去击杀曹旭、甚至还收曹旭为徒!
心里忍熬不得,息揽舟摇头长叹一口气,敛眉回身:他不能也不该和洛北风这样不明不白地继续纠缠下去,或许、或许这也是天意——
是上天要洛北风放弃,也叫他不再去纠结于这些莫名其妙令人心焦的感情。
然而,就在息揽舟咬牙下定了决心的同时,门外又传来了洛北风有些焦躁的声音:“师兄你把门打开!我给你解释!”
“不必解释了,”息揽舟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地看着那扇木门,“师弟你已经长大了,想做什么自己拿主意便是,无须事事都要过问我。天色已晚,你还是快些下山罢。”
此刻夜幕已经降临,息揽舟清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显得格外空灵,洛北风有些发忡地看着那扇门,反复把息揽舟这句话在心里过了两遍。
明明天气还算暖和,可是洛北风竟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他沉默了半晌,哑声问道:“师兄,你……难道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我么。”
“没……没什么好解释的,师弟,你还是快些下山去……”
“我不去!师兄,这件事我一定要同你解释清楚!”洛北风突然爆喝起来打断了息揽舟的话,更运足了十成灵力用灵剑抱月砸向息揽舟设下的结界,“师兄,你不开门,我只好硬闯了!”
如今不过是归元期的洛北风就算用上抱月这样的上古灵剑,想要击败息揽舟容易,想要破除隐庐外头的结界却不是那么容易。
在屋内的息揽舟只觉得地面一阵剧烈地震动,然后耳畔传来了“轰——”地巨响,他摇晃了两下才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形。
“洛北风!”息揽舟急怒交加,高呼一声扑到了门口,决眦欲裂地瞪着门外被震飞、摔得异常狼狈的洛北风,“你疯了吗?!这个结界会伤了你的!你、你快退下!”
“呵呵呵呵呵呵——”洛北风冷着脸笑,更满不在乎地从地上爬起来道:“师兄,我不会走,要么现在你撤去结界、开门,要么我继续,总之今日,我一定要见到你、面对面的,同你解释清楚!”
息揽舟嘴唇抖动,开了开口,最终愣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外头的洛北风见他没有回应,勾起嘴角笑,接着仿佛不要命一般一次次地动用灵力快而密集地攻击起来,照着门外的那个结界疯狂地降落下剑光。轰鸣声伴随着剧烈震动,让息揽舟的心揪紧了,他忍不住用灵识探了探、瞬间红了眼眶:
“师弟你……”
“师兄,你还不愿……咳咳……”洛北风说话的声音轻了些,话说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直吐出了两口鲜血来,才继续道,“不愿……帮我开门么?”
“洛北风!你!你、你这是在胡闹!你、你究竟把自己的性命当作什么?!”洛北风大怒,手指几乎要将那扇木门扣出五个指洞,“你、你、你……简直——!”
“师兄,我说了,要么你开门,要么我砸开这扇门。”洛北风满不在乎地擦去唇边血渍,眸色沉沉地看着木门,再一次抬手起势不管不顾地攻击起来——
许是被洛北风这样疯狂的举动刺激,息揽舟狠心逼迫自己转头,再不管外头洛北风如何,只管运转灵力、一遍一遍地念动清心咒。
然而素日只消一两遍便可清心凝神的道文,今次息揽舟反反复复念动了十来遍,却还是心跳如擂鼓,眉心跳动不停,灵力运转险些走岔了经脉。
烦躁不堪地睁开眼睛,息揽舟有些犹豫地看向门外,不知什么时候门外的响动停了,似乎洛北风也知道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息揽舟站起身来,可才动了一步,就听见洛北风凄然的声音:“师兄……没想到你这般绝情,你我师兄弟这么多年的情谊,竟、竟也换不来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么?”
“我……”息揽舟不知为何,听着洛北风这样悲伤欲绝的声音,念及洛北风那狼狈而落寞的模样,他的心钝痛不已,甚至受再重的伤都没有这么难过和压抑。
然而没有等息揽舟想明白这种疼痛意味着什么,洛北风却淡淡丢下了一句话转身下山去了,洛北风说:
“也罢,师兄,我走了,你好自珍重。”
“师弟——!”息揽舟几乎是想也没有想就推开门出去了,可惜结界解除、房门打开之后,青霜峰顶上空荡荡的,只有夜风习习还有那偶尔传来的一两声虫鸣。
明明天气还算暖和,息揽舟也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寒颤,有些茫然地看着一片狼藉的草地、草地上的点点血迹,还有山间萦绕难散的层云。
洛北风,洛北风。
那个蓝衫的身影似乎从来没有来过,地上那些还带着温热的血迹,似乎都成了虚幻之中的臆想。
息揽舟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眼角却有什么东西落入了草地之中——与洛北风留下的那些血迹,不着痕迹地、融合在了一起。
有些失神地踏入隐庐之中,正待要关门的时候,却忽然有一阵劲风扫来,息揽舟还未回神之际便被人大力压在了门板上,那力量极大、撞得息揽舟腰背狠痛,他吃痛地抬眼却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蓝——
“师……唔……”
嘴唇张开的当口,如疾风暴雨一般的狂吻便降落下来,洛北风用几乎要将他吞入肚中一般的力道在啃咬着他的嘴唇,息揽舟瞪大了眼睛推拒,却无法忽略洛北风那有些惨白的脸色,还有他口中那淡淡的铁锈味儿。
他们很少有这样斗气一般激烈暴躁的亲吻,洛北风身上萦绕的气息是那样可怕的摄人,几乎压得息揽舟喘不过气来,唇舌之间被夺取了个干净,只是这样刺激辛辣的吻显然超出了息揽舟能承受的极限,不多时,便被洛北风折腾得喘不上气了。
看着他渐渐红透的面庞,洛北风慢慢地放开了息揽舟,息揽舟则是双腿一软,然后就被洛北风稳稳地接在了怀里,洛北风将他的双手并在一起压到头顶,然后用剩下的手疯狂地解他的衣衫。
“洛北……唔……你放……你放开我!”
青色的道袍很快如雪片一般散落开来,洛北风被息揽舟咬得舌头上渗出了血也毫不在意,只是发狠地瞪着息揽舟、将一只腿挤到了息揽舟双腿中间防止他并拢,手上也一刻不停地点火胡闹。
身体升腾起越来越多的快意的同时,息揽舟的心也越来越深地坠入了冰窟,他红着眼睛奋力一推,终于在洛北风扯下他裤头的同时,将近乎发狂的洛北风推开来——
“啪——”地一声响,洛北风有些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息揽舟颤抖地捏着自己已经有些凌乱的道袍,咬牙颤声道:“洛北风,你、你只会用这等手段叫人臣服么,凡事不顺你心意的时候,你就只会用、用……欢好来含糊,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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