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和十三年八月里,长安城里的人都知,第一美男沈大人的心上人得了急症,怕是活不过中秋佳节了。
沈大人衣不解带,不假人手的照料着,太医的腿都跑瘸了,长白山的老参灵芝都挖光了,也不见半点起色。
可怜沈大人瘦了一整圈儿,连胡渣子都长出来了,让无数贵妇小娘感动落泪: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人你看我一眼可好?
这么有情有义的男子,当真是今世难寻。
萧家一听武归重病不起,不但没有打消结亲的念头,反倒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定下了萧蓉蓉和沈琅的亲事,明年开春就过门。
十八娘去探望武归的时候,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躺在床上骨瘦如柴,只一双眼睛,瞪着十八娘,目不转睛。
沈瑞一看,一跳三丈高,大骂道:“小贱人,是你对不对?自从你来了长安,我阿娘就不好了,现在她快要死了,是你害的她对不对?我要去寻我姨母,杀了你这个贱人!”
十八娘走上前去,对着沈瑞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室内的其他人全都懵了。
“瑞弟,你这个样子怎么叫人放心?姨娘病了,父亲心碎,我们瞅着也是伤感,你怎么就不能小声些说话,让她好好的睡过去呢?对待嫡姐,一口一个小贱人的,姨娘现在不能动了,我作为嫡女,想她所想,得帮她好好的教教你做人的道理,这样,姨娘才能死得瞑目。不孝子。”
武归听得,一口血喷了出来。
十八娘大惊,赶忙将在她一旁哭哭啼啼的沈玉推了开,拿起床头的帕子帮她擦了擦嘴,怒道:“都是死人吗?没看到姨娘被沈瑞气得吐血了。这长安城里,谁不说,姨娘是最讲规矩的人了。”
十八娘这一巴掌打得十分有技巧,面上看不出红肿来,实际上,沈瑞只觉得自己一口牙都松动了,两耳嗡嗡作响,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到底年纪不大,又没有什么脑子,见十八娘说得斩钉截铁的,周围又无一人反驳,当真以为是自己的错,扑倒在武归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沈琴瞅着,也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十八娘将帕子递给孔景娴,她可没有心情在这里伺侯武归。
沈瑜并不在这里,他去哪里了呢?在武归的弥留之际。十八娘皱了皱眉,看了看门外。
果不其然,他急吼吼的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夫,已经一位穿得金光闪闪的贵妇。
这妇人生得极好的颜色,瓜子笑脸,肤白貌美,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杏眼波光粼粼,红红的嘴唇仿佛是那最浓烈的迎春花。她按品大妆,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没错,来人正是安南王妃,武归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旁边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应该是安南王世子赵舒。赵舒头坠宝玉,脖系金圈,长得与王妃颇有几分相似,一眼看去,也是一个翩翩儿郎。
他站在门口,看着一屋子的人,便住了脚。
“姐姐,之前还好好的,这才几日,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啊!可曾请医?”安南王妃一来就抓着武归的手,抽泣起来。
又招了招手,让她带的太医过来给武归诊治。
太医探了探脉,冲着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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