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这几日里心情都格外的好,便把麻雀当喜鹊,连那叽叽喳喳的闹声,都不觉得烦了。
至于沈氏家族的脸面?不好意思,沈氏崛起靠得可是朝中那无处不在的族人和门人,绝非一个后宅妇人。老太太丢了再大的脸,族人顶多是脸上无光,灰溜溜几日,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的。
没看人家沈泽,还不是厚着脸皮日日上朝吗?
今儿个是沈十六三朝回门的日子,十八娘随意的挑了件绿衫,又让南枝用丝线缠了发,简单的坠了几颗珠子。
“小娘,东珠姐姐已经去郊外的温泉庄子先行打点了。寻附近的庄子买些野味果蔬,被子褥子什么的也都带了新的去。”
“很好,多备碳,已经冷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要落雪。对了,还有酒,青梅酒吧。”十八娘照着镜子,回道。
李子期说得没错,这时节去泡个温泉是再好不过的了,更何况她来长安这么久,还没有去自家庄子上看过呢,如今正是农闲的时候,她去小住,也不会误了农事。
十八娘约了秦昭同去,刚行到角门处,就看到在那里踌躇不已的沈琴。她看上去有些恍恍惚惚的,十八娘叫她,她也没有回过神来。
“阿姐,过两日我打算去郊外泡温泉,阿姐也同去罢?”十八娘又唤了一声,沈琴这才回过神来。
她看起来有些惊讶,“十八娘,还认我这个阿姐么?”
十八娘笑了笑,“十八与阿姐乃一母同胞,是怎么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沈琴点了点头,快步走在了十八娘的身前,低声说道:“祖母此番丢了脸面,又恼我那时候没有上前搀扶于她,已经几日未曾见过我了。”
老太太说好了要当她的靠山的,可是她才拍板替她弄了个平妻,便出了那档子事,无暇管她了。沈琴这几日是心急火燎的,只得看着老太太赏的那盒子首饰,默默的安慰自己。
十八娘叹了口气,“阿姐何必妄自菲薄,祖母有恙在身,自是不愿见小辈,怕过了病气的。今日十六回门,可不就见着了。只是阿姐,十六大婚那日,你也听到众人都是如何说的了吧。平妻之事,老太太当真是真心为你谋划么?十八言尽如此,姐姐好自为之。”
沈琴心头一震,她不善交际,坐在人群中不显,自然是听到了那些人的茶后笑语,她们,都在笑她傻,笑她竟然允人做平妻。
她,沈琴,也成了这长安城里的笑话了。
等十八娘和沈琴迈进门时,沈十六和着王六郎已经与长辈见过礼,坐在那里喝茶了。
这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花香,十八娘转眼一眼,这香味是从王六郎身上传来的。王六爱洁,喜好穿素色衣,鼻灵擅调香,却从来只用艾草香味,用这么浓的香,实属罕见。
十八娘只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王六那狗鼻子,当时不知道被老太太恶心成什么样子了。回去了怕是连皮都得搓掉一层,恨不得躺在那熏香炉子里,熏上个三天三夜,让自己再香回来。
“给姐姐,姐夫见礼了。”十八娘想着,笑着行了个礼。
王六郎身子一僵,不敢抬眼看十八娘,只点了点头。他今日穿回了广袖宽衫,白色之上用大红绣了密密的暗纹。十六看了看他,脸色有些不太好。
“十八娘今儿打扮得倒是别致”,十六一说完,恨不得将自己的话吞了回去,因为王六猛地抬头看了看十八娘,端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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