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在福应禅院停灵七日,便由十八娘替她在向阳的地方,寻了一块风水宝地安葬了。
十八娘回到府中一连睡了一日一夜,这才好似完全活了回来。
“北流,最近恒儿怎么样?”十八娘坐在梳妆台前,南枝正在为她缠发。
北流放下手中的笔,十月天已经冷了,她正在写着府里需要的取暖的碳,仆妇们需要新裁的棉衣,鞋帽。
“小娘放心吧,有半夏姐姐还有两位麽麽在,谁也欺负不了他去。密郡王已经没有了指望,府里的那群人,也没有心情闹腾了。珂娘给玉娘递了条儿,但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事。”
十八娘嘲讽的勾了勾嘴角,沈珂怕是伤疤好了忘了疼吧,当年她是为何走到那步田地的?不是全拜沈玉所赐么?
她现在竟然还敢寻她?
“给恒儿他们院子里日常用度都送齐全了,至于其他的那些人,管他们去死。”
“是,小娘。”
南枝给十八娘梳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毕竟如今天已经擦黑了。如今这侯府里头,只有李子期和十八,也没有个长辈,十八娘是越发的惫懒了。
“侯爷今晚可是去饮宴了?”
“漕运萧大人请酒,侯爷和琅公子一道儿去了,说是宵禁了之后,才会回来。”
十八娘皱了皱眉,沈琅那个破玩意儿,最好别把李子期带去花天酒地,不然她一定领着萧芳抽他一顿。
“知了。我出去一趟,若是侯爷回来了,便说我去寻阿窦了。”十八娘说完,戴上了斗笠,悄然的出了府。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她一路疾驰,来到了长安城中的一处道观里。这道观虽然比不得福应禅院辉煌,却也占地颇大,屋上的漆水还很新,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一看就是新筑的。
十八娘潜行上了屋顶,这道观里头静悄悄的,几乎看不到人影。
只在那最深处,有一座小院子,有着那方外的烟火气。远远地就听到丝乐声阵阵,一阵欢声笑语。
灯火通明,上头还挂着高高的大灯笼。灯笼上画着仙鹤,很是道骨仙风。
十八娘摸近一看,简直是大开眼界。
只见那清虚女冠坐在最上头,穿的依旧是道袍,花式却与白日里完全不同。
只见那上头绣着一朵朵的合欢花,开得极其糜烂。而她的嘴唇涂得红红的,手上的丹蔻发出荧光,一枚红宝石戒指承托得她的手越发的白。
她的道袍微解,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儿,依在一张贵妃榻上。
在她的身旁,跪着一个俊美的少年。他的头上插着一朵花儿,媚视烟行。
只见那少年将花枝含在嘴上,轻轻的俯下身去,将那花儿用嘴簪在了清虚女冠的头上。
“这么美的花儿,只有你这么美的人,才配得上。”
清虚用手挑了挑他的下巴,笑道:“你今儿小嘴是抹了蜜吗,这么甜。”
她的话音刚落,一群少年围了上来,纷纷与她调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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