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放开我,你别过来,滚,你别过来,不要!”
“别动,千万别动,不要紧张,一下子就过去了,你会感到很快乐的。”是什么?是什么声音在耳畔徘徊。
冰凉的液体慢慢流入血管中,身体也随着液体的游走变得冰冷。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怖如同一双大手狠狠地掐住脖子,呼吸,呼吸越来越短,越来越急促。
“你看,都叫你放松了,针都断了。没事没事,我帮你拔出来。”
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快乐从大脑冲向四肢百骸,像汹涌的海浪铺天盖地的袭来,这种如梦似幻,欲/生/欲/死的感觉美得好像小时候待在母亲的子宫里,眼泪,为什么会有眼泪?
“感觉很棒吧,我给你用的可是最纯的货,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人飘飘欲仙。不过这玩意就一点不好,只要沾上一丁点,你就会疯狂的爱上它,离不开它。”
不要,不要再说了,滚开,你给我滚开!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了,这种从未体验过的甘美,仿佛连灵魂都在喜悦地战栗,这样的快乐还想要更多,更多。
“它会一点一点腐朽你的身体,侵蚀你的大脑。到时候,这么漂亮的脸蛋没有了,你说,王重山还会爱你吗?爱那个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
我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不要再说了!但是眼泪为什么就停不下来,只要一想到那个人,眼泪就像下雨一样停不下来。
“他毁了我,那我也毁了他心爱的东西。有老爷子护着他就奈何不了我,我倒要看看,他王重山会不会像我这样痛苦。”
“我曾经多喜欢你啊,怪只怪你是王重山的人。你猜,王重山会选择什么时候丢掉你,像丢掉没有用又碍眼的垃圾一样?”
“小远,小远,醒醒!”
顾远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王重山盛那双满担忧的眼。
“这里是……”顾远不清醒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墙上那个无名少年的背影依旧散发着勾人的魅力,头顶的吊灯是最近才换上的,透过设计的缝隙能制造出乎秋日里阳光从叶缝间洒落一地的效果。地毯上的书摊开着,静静地等待着主人归来接着读完,熟悉的场景让顾远松了口气。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地攥住王重山的衬衫,定制的考究面料已经被蹂/躏成一团蔫了吧唧的酸菜。
颓然地松开手,之前的记忆像龙卷风一样侵袭入他的脑海,那些恐怖的,绝望的,灰色的记忆,飞快地在他脑海里落地生根,狰狞而顽固地生长成,旺盛的一片。
顾远像是想起什么,飞快地撩起自己的衣袖,在小臂上一个几乎快要消失了的小点把他推向绝望的边缘。
“我……”顾远刚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嘶哑如同被拉动的破风箱。
“嘘。”一根手指压在他的嘴唇上,王重山示意顾远禁声,“医生说你是的声带有些撕裂伤,要好好保养才能回到从前的样子,所以这几天你要尽量少说话。”
“不是。”顾远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看见王重山依旧温和的脸,他焦急地一把握住王重山的手腕,“他,他给我,给我……”
“我知道,没事的,我都知道,你不要说话了。”王重山一手握着顾远的肩膀,一手轻轻拍打着他后背,柔声安抚着顾远焦躁的情绪,“医生说这个东西是有点麻烦,但因为你是第一次,而且他给你用的剂量不大,所以想戒掉还是比较容易的,你不要多想。”
顾远伏在王重山肩头,一字一顿地说到,“你不要骗我,我知道没这么简单的。”
那种销/魂/蚀/骨的快乐,仿佛要被刻在骨髓里,写在血液上,如同伊甸园里的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人类的禁果,现在想起来身体还会冒出一种向上攀沿的快/感,怎么可能是王重山轻描淡写的话里说的那样,像治感冒一样可以轻易戒除的。
王重山一愣,温柔而坚决地扳过顾远苍白的脸,那双干净的眼睛此刻分明泄露着主人的脆弱和无助,大拇指摩挲着他的眼角,王重山凝视着那双眼睛,认真地说道:“确实,这种东西不像普通的感冒生病,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可以戒掉。”
听到这里,顾远感到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攥了一下,疼得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但是,最不想让眼前这个人看到的就是自己没有的模样,所以即使已经无助到极点,顾远还是硬撑。
王重山看着眼前的人,如同一株在风雨中无处可避的幼苗,只能风吹雨打下在瑟瑟发抖,却还拼命支立着自己的身体,心疼的感觉无法抑制地涌上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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