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四年再见到丁玲,我还是像四年前那样,控制不住全身躁动的筋骨,想走上去一锤子砸死她。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初在我面前装可怜卖惨,骗了我的钱还坑我进了传销组织,最后导致我还被……算了,跟她相关的糟心事让我说上个三天三夜也不见得一定能说得完。
从她进包厢的那一刻起,我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不过她似乎没有发现我,迈着猫步故作妖娆地一屁股就坐在了陆江一和徐岸中间。
她两眼发光地看着陆江一:“原来江一你也在这啊,我本来还想去找你呢,徐岸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这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
陆江一呵呵呵地笑了笑,身子往我这边挨过来了一点。
我眼角一顿,慢慢将视线定在了他们俩身上。
陆江一什么时候和丁玲勾搭上了?
不对,应该说丁玲什么时候“发家致富”到能和陆江一并肩说话了?
在我印象里,她一直都是寝室最爱哭穷的人,当年那苦情戏演得都浪费了我好多眼泪,还让我丢了那么多钱财。
可能是丁玲的声音太抢镜,悦瑾这时也发现了她,她暗地里轻轻晃了晃我的手,我转头,对上的是她担忧的神情。
她问我:“丁玲怎么会在这?”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被徐岸叫来的吧。”
悦瑾又问我:“你还好吧?”
我说:“还行吧。”
其实我心里真的一点都不好受,当初被丁玲骗进传销组织逃出来之后,我几乎每天都是以泪洗面,每次悦瑾从食堂带饭回来给我吃,我都会拽着她说一大堆,说我心疼我的钱,心疼我被丁玲消磨掉的信任,更心疼我因此失掉的贞洁。
不过最后一句我始终没有和任何人提起。
原本丁玲在那边一个劲地想凑到陆江一身上和他“近距离”接触,可后来两人挨得越近时,她发现了默默坐在陆江一身边装透明人的我。
她忽然探出一个头来,在我身上凝视了好久,然后我就听见她似鬼叫一般的声音:“时笙?!”
我知道这下即便再想装没事,也是不可能了。
索性我干脆光明正大站了起来,以细微的身高优势俯视她:“正是姑奶奶本人。”
我看着她浓妆艳抹的脸一点点皱到一起,最后变形。
“你怎么会在这?”
这问题就搞笑了,我挑眉:“你这种下三滥都能在这,我为什么不能?”
听见“下三滥”,丁玲的脸直接被我给气青了,就好像吃了多少排泄物似的,要多怂有多怂。
本来好不容易逮着她了,我想多笑几下,谁知她接下来的话直接把我从天堂打入了地狱。
她意味深长地瞧了眼坐在座位上岿然不动的陆江一,然后对我讥笑:“也是,像你这种当初帮传销组织骗钱的人,肯定有手段坐在这。”
我他妈!
从小到大,我见过许许多多颠倒是非的人,包括我妈以前经常看的那些八点档电视连续剧,但我从没见过有谁像丁玲现在这样,不仅把自己的屎盆子扣给我,还要在上面添油加醋。
她顺势挽着陆江一的手,用她一贯装可怜的套路博同情:“江一,你还不知道吧?她以前是我室友,那时候她整天和我说家里家境不好,没有钱过活,我于心不忍,想着毕竟大家都是同学,所以我就把自己所有的零花钱都借给了她,结果谁知道她后来骗了我,还把我骗进了传销组织。”
话毕,我就听见杜雷司在一边小声问悦瑾:“不是吧,时笙以前还干过这种事?”
悦瑾一拳砸他脑袋上:“哪种事?!丁玲这种女人的话能信吗?!”
说着,她推开杜雷司就冲到了丁玲面前:“丁玲我告诉你,我劝你最好不要在这瞎编乱造,当初到底是谁害的谁,我想你心里比我们都要清楚,时笙那时候看你成天哭穷,可怜你,把自己的生活费全部借给你然后和我一起吃一碗饭,她每天利用课余的时间去打工,也都是因为想帮你,结果呢?你不仅没有半点感恩,还把她坑进了那个传销老窝,现在还好意思来这造谣,你安的什么心?不怕以后生个孩子没屁眼啊!”
噗,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听见悦瑾说的话,我心里舒服了不少,其实想来想去,我或许真没必要为了这种事生气。
俗话说,清者自清。
我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即便别人说的再怎么有滋有味。
丁玲被悦瑾堵得说不出半句话来,脸都快拧成死猪皮了,正好这时陆江一也站了起来,他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牵起了我的手,然后抬腿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转身往丁玲那个方向看了过去,说了句:“时笙是个怎样的人,她会不会去做传销,这个我最清楚。”
我呆住了,愣愣看着陆江一俊逸的侧脸,心中莫名一暖。
这个男人真的是很有办法让别人对他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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