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圳呆了四五天,赚足了注意力和口碑后,我和陆江一回了北京。
去机场前,我妈拉着他偷偷摸摸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当时陆江一看我的眼神特别耐人寻味,那暗藏的一抹乐趣也十分了然。
原本二老都坚持要送我们去机场,但我担心我妈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又整出一些子无须有的事来,当下我便无比果断地拒绝了他们,然后拽着陆江一跟逃命似地跑了。
陆江一说我太过敏感,他觉得我妈非常好,至少对他很关照。
这难道不是放屁吗?要知道当初我妈看见他第一眼就喜欢得不行,还破天荒地拉着他一起拍照,做了许多活久见的事,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宠着。
我想如果我妈返老还童变成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人,估计会使出浑身解数,把我从陆江一身边踢开,然后将他占为己有了吧。
毕竟瞧她那架势,说不定哪天有人拿把刀架她脖子上让她放弃陆江一,她都不会罢手。
飞机上,因为之前买票发生了点小意外,我和陆江一的位置隔得稍微有点远,所以有些小姑娘见他长得那么帅,身边又没伴,以为他是什么黄金单身汉,一个个地都开始蠢蠢欲动。
登机后的二十分钟里,光是和他上去打招呼的,我数了下,都有七八个了。
这让我严重怀疑,是不是这趟航班上,除了陆江一之外,就没别的男人了。
有些人大概生来就注定是被别人仰望和簇拥的,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令人为之倾倒,疯狂点的,还极有可能会为了他赴汤蹈火。
好比陆江一。
可还有一些人,什么都没有,做任何事都全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认定了一个人,就会死心塌地,哪怕全世界都说他不行,却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这种人说得好听点是天真,但说白了,就是傻。
比如我。
在被第十个女人故作娇羞地搭讪后,陆江一终于受不了了,他朝对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隐约有个小东西在灯光的照射下不停晃动着。
我听见他特别清楚地说:“不好意思,我结婚了。”
对方一听他结婚了,脸上原本还富有兴致的表情瞬间凝固,然后无比尴尬地打了几句哈哈,很有自觉地离开了。
陆江一无名指上带着的是枚不大不小的戒指,这是我俩结婚没多久时,在我妈的压迫下一起去买的。
我记得当时我们逛了好几家店,看了许许多多的钻戒,但都不满意,其实也不能说不满意,主要是我不想和他有什么经济上的捆绑,我总觉得,有了婚戒,我的人生就像被打上了一个记号,上面印着陆江一三个字。
我极其不愿意同他有任何关系,他也一样,所以在随便买了个钻戒,给我妈审查了之后,他就将那枚戒指当着我的面,给扔垃圾桶里去了。
然而,本来应该躺在垃圾桶里的东西,这会儿却突然出现在他手中,还被他完好无损地带在无名指上,这让我有些惊讶。
愣神间,陆江一已经走到了我身边,他对我旁边的人笑了笑,说:“不好意思,能不能和你换个位置?”
身边的男人看了他一眼,问:“为什么?”
陆江一指了指我,又向方才和自己搭话的那群女人看了过去:“这是我老婆,我想和我老婆坐一起,我那位置有点危险,兄弟就当帮我个忙,换个位置呗。”
男人奇怪地瞥了我一眼,最后不情不愿地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朝陆江一的座位走了过去。
陆江一在我身边坐下时,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松了口气:“终于摆脱噩耗了。”
我白了他一眼:“这样不正好吗?可以彰显你的魅力啊,你不是经常说自己长得帅,分分钟能迷死一堆女人吗?”
我至今都还记得他某天某夜,倒在那张金丝绒的大床上,无比炫耀地和我说着他初中、高中被许多女生追在身后跑的光荣事迹。
就跟干了什么拯救地球的大事一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神。
没有接我的话,也没有刻意反驳我酸溜溜的语气。
陆江一做了个让我灵魂抽离的动作。
他毫无征兆地就将整个人靠在了我身上,脑袋枕着我的肩膀,声音中略带一种慵懒般的疲倦:“好想睡觉,给我靠会儿,等下下飞机了叫我。”
而后也不管我的不适,他闭眼倒头就睡了。
整个过程里,我就跟具木乃伊一样,一动不动,生怕会惊醒他。
我低头细细观摩着他熟睡后的模样,似乎有什么未解开的心事,又或者此时正在做什么噩梦,他的睫毛一直在抖动着,嘴皮子一张一合也没多大弧度。
以前听一个算命的人说,一个男人要是能若无其事地在你面前睡着,就证明他打心里相信你,认定了你。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可在这一刻,我有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相同的姿势保持了三小时,飞机抵达北京上空的时候,陆江一醒了,他模模糊糊地看着我,没说话。
我只觉得那半边被他靠着的胳膊跟快要散架一般,酸痛得要命,稍稍一扭动,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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