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雪地里的事情后,荀欢总觉得,裴渊算是对她以身相许了。每每再看到裴渊,她都一副娇羞样,遮遮掩掩,欲拒还迎。
这可愁坏了裴渊和苏衍。
苏衍不止一次地问过裴渊,有没有察觉出太子的异样。当然,苏衍也不敢当着裴渊的面挑明,太子的异样,就是迷恋上了你!
裴渊心中十分通透,他头疼的是,太子这不良的苗头若被秦徽发现了,自己岂不是贻笑大方,万劫不复了?
思前想后,裴渊认为,太子之所以对自己格外依恋,是因为他从小就缺失母爱,身边也鲜有靓丽的女人陪伴。于是,裴渊和苏衍商议后决定,要时常让宫人带着秦翊去皇后宫中遛弯,也叫太子知道,天底下不是只有男人。
皇后对此当然是乐意的。她年纪轻轻,没有子嗣也没有倚靠,若是能与秦翊发展成美妙的母子关系,那未来还用愁吗。
第一次去皇后那儿,荀欢还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串门。她新奇地在中宫殿里翻来覆去,上蹿下跳。皇后有几个做工考究的鎏金首饰盒,里面尽是她这辈子都未见过的首饰。女人的本性就这样被暴露了,她蹲在榻上,将首饰盒一一打开,每一样都试过后,依旧意犹未尽。
这举动可吓坏了皇后。那日午后,裴渊来接太子回东宫殿的时候,皇后还提醒他,“太傅大人,本宫认为太子的一些举动很不得体。”
裴渊怔愣了一下,这才半天不到,皇后就发现了太子的问题?
“太子尽喜欢女人的玩意,难道他平时也是如此?”
裴渊无奈地捂住额头,连忙回答,“不妨事不妨事,太子天性好奇,对新鲜事物总是爱不释手。明儿或许就不是这样了。”
尴尬地离开中宫殿后,裴渊牵着太子,不停地教训他,“阿翊,你是男娃,你要喜爱刀枪,不能总是攥着女人的首饰不放。”
荀欢撇撇嘴,“如果明儿你陪我,不将我送去母后那儿,我就听话。”
裴渊不应,心道,小小年纪就懂得讨价还价,这还得了。
次日,荀欢又被裴渊无情地送去皇后那儿体验母爱。荀欢不高兴了,她明明都向裴渊摊牌了,裴渊竟然还是不理会。眼见着她就快五岁,再过一年,她就要登基了!能跟裴渊甜蜜的时光越来越少,他却如此不珍惜!
于是,这次她做的更加出格了。
趁着皇后一不留神,她便抄起一块黛笔,在自己的眉毛上涂涂画画。再一转眼,又抠出一块唇脂,染红了自己的嘴唇。直到把自己抹成一个妖精,她才罢手。
皇后发现后,立刻命宫人给太子洗漱,太子便满屋子乱跑,叫叫嚷嚷地抗拒。
原本年轻气盛的皇后,被太子这么一折腾,顿觉心中苍老,生无可恋。
直到裴渊来了,太子的脸上还是花猫一般。
“快带走,快带走,本宫再也受不了了。”皇后挥着绢帕,靠在榻边,一眼都不想多看太子。
裴渊暗暗生气太子的气,却不能发作,“皇后息怒,微臣回去定当教训太子,明儿或许就不是这样了……”
“明儿,明儿!你还想有明儿?!”皇后撑着额头,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
刚出中宫殿,裴渊强压下怒气,半蹲下来,用干净的袖口擦拭起荀欢的脸蛋。荀欢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又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殿下这么胡闹,将来长大后,会被天下人耻笑的。”依旧是温柔的,耐心的声音。
荀欢的心就快融化,她出神盯着裴渊,问道,“师傅会耻笑我吗?”
裴渊依旧认真为太子擦脸,口中状若无意地回答,“自然不会。阿翊不论怎样,师傅都不会嫌弃。”
“那我还怕什么?”荀欢的双眼明亮起来,“这世上我唯一在乎的人就是师乎,呸,师傅。”
好好的一句表白,酝酿了这么久,关键时刻居然大舌头了!荀欢吞下一口唾沫。
裴渊的动作顿住,他沉默片刻。
“阿翊,眼下你我是师徒。可早有一天,你我就是君臣。到时候,还望阿翊懂事,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微臣受不起。”他担忧,担忧荀欢对他的依赖,会成为害死他的祸源。
荀欢显然已陷入了男女之情的情绪中,她对裴渊说这些,考虑不到师徒关系,更考虑不到君臣关系。她只是一个暗恋他的女子,罢了。看到裴渊如此小心谨慎,如此抗拒,她一直以来的梦碎了。雪中那件事后,她总是骗自己,骗自己她跟裴渊是心照不宣。可现实在眼前,裴渊永远只可能当她是太子秦翊。
短暂的伤感过后,荀欢点了点头,“师傅放心,你的意思我都懂。我不会让师傅为难。”
那晚酉时,裴渊离开后,秦翊在宫人的陪伴下,去求见秦徽。
从前秦翊出现,都是裴渊由带着,今日秦徽见太子是自己来的,难免有些喜出望外。自己的小雏总算断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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