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荀欢才渐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动了动酸涩的脖子,再伸手往后颈处一摸,竟痛得不得了。谁这么狠心,下这么大的力气,这是要谋害她吗?
她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四下环望,只见周遭的家具摆设竟意外的整洁有序,床脚边的炭火烧得旺盛。更甚者,一旁的茶案上,还伺候着点心和茶水。周围既没有乱蓬蓬的茅草,身上也没有粗粗的绑绳,这让荀欢更加疑惑,自己若是被绑架了,会享受到这么优渥的待遇?
接着,她跳下床榻,将门窗都察看了一番,竟是锁着的。
“有人么?”她先是试探性地问了声,外面却依旧静悄悄的。
“放我出去啊——这是哪里——”她又喊了两嗓子,然而依旧没有任何答复。
荀欢左看右看,试图找出门窗的破绽。然而窗纸是糊了双层的绵纸,她用尽了力气怎么也戳不破。折腾了半晌过后,她满头大汗地回到茶案边坐下,刚想伸手喝茶,动作却滞了住。
茶水不会是被歹徒下了毒或是下了迷药的吧?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纠结的歹徒,一面狠狠敲晕她,把她锁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一面还给她好喝好吃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迷惑她喝茶吃点心,荀欢异常清醒地拍了拍脑袋,忍住口渴,一滴茶水都没有喝。
她搬着圆凳,紧靠着门窗坐了下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漫长的沉寂过后,天色已暗,房间里只剩下余炭烧着的微弱光亮。
荀欢已经坐着打了好几次瞌睡,最后一次她是被身上的寒意冻醒的。
她睁着惺忪的眼睛,透过那一点点的光亮,竟看到窗纸上投下一个人的剪影。她先是被这个人影吓了一跳,然后也顾不得恐惧,壮起胆子,高声问了句:“是谁在外面?”
那人没有应答,但影子依旧绰绰投在纸窗上。
大哥还是大姐你倒是说句话啊,荀欢在心里哭喊起来。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是人是鬼啊?
于是,她更抬高了声音,音线明显带着颤抖,“是谁在外面?!”
究竟是要闹哪样啊?!
突然间,外面的人影动了动,像是朝着窗子靠近了两步。
荀欢止不住地开始脑补,各种鬼怪都登上了大舞台,在她眼前群魔乱舞。
片刻过后,外面终于传来了一句人话,是在问她:“姑娘进过膳了么?”
荀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哎唷——她已经没了奢求,对方是人贩子还是采花贼都不重要了,只要是人,她就满足了。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关起来?”荀欢连忙逮住这个机会拷问起外头的人。
“这个——我不知道——”
外头的人声音诺诺,荀欢听着,是个陌生的音色。
“胡说,你都知道问我用没用膳,还能不知道我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那姑娘用过膳了么?”外头的人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十分执着,荀欢简直被气得哭笑不得。
她没好气地回道:“没有!不仅没用膳,一滴水也没喝!”
外头的人停顿了片刻,不知道是在思索还是怎的,过了一会儿才回复道:“姑娘还是先用膳吧,晚上天冷,不吃不喝会冻到。”
“吃了喝了就冻不到了么?”荀欢动了动脑子,虽然现在她还不清楚自己被绑架的原因,但很明显,外头的人十分在意她是死是活,于是她又说道,“你若不开门让我出去,我就一直不吃不喝,屋里的炭火也快烧完了,今晚我冻不死,明晚也得死了。”
外头的人影又没有立刻回复,他的头扭动了一下,仿佛在等另一个人的答复……荀欢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歹徒此刻也在房外,只是没有吭声。眼前的人影,只是那人的走狗!
此人真是阴险,大大的阴险啊!
她趴在门缝边,仔细倾听,果然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十分轻微,她根本听不出所以然。
须臾后,那人影又说话了:“床头的木柜里有棉被,姑娘盖上就不觉得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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