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程芝兰与庄子期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至少顾九瞧着,总莫名想起出双入对这个词。
昨夜里的时候,她去梅园吃饭,见庄子期多喝了几杯酒,只当他是因程芝兰傍晚的调侃而乱了心神。
不想第二日一早起来,便听到了这个消息。
顾九第一反应是震惊,旋即便是担忧。她着急忙慌的换了衣服,连早饭也顾不得吃,径自便朝着皇城门口跑去。
西楚开国的时候,便在皇城门口设立下了这一面鸣冤鼓,但凡有大冤屈者,可来此击鼓鸣冤。
但却有一个条件,凡是敲响鸣冤鼓的人,不论冤屈为何,先要杖责五十,以查验其诚心。
宫中的侍卫们下手极重,五十杖刑下去,人先没了半条命,是以若非真的有泼天的冤屈,一般人并不敢前去敲击。
而庄子期却敲了。
顾九去的时候,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她生怕庄子期因此丢了命去,待得到了之后,更是不顾仪容,拎着药箱提着裙摆便朝着门口跑去。
但她并未看到庄子期。
皇城门口也无血迹,唯有侍卫们森严的守在那里。
她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仓惶的四下张望,却不期然的看到了苏澈。
苏澈站在马车前,那马车她再熟悉不过,正是自家的。
见她朝着自己过来,苏澈当下行礼道:“给夫人请安。”
顾九摆了摆手,有些焦灼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可曾见过我师父?”
先前的时候,苏澈曾经跟在她身边贴身保护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庄子期。
事实上,他现下之所以守在这里,便是听了秦峥的吩咐,来宽顾九的心的。
因此这会儿见她发问,苏澈顿时便恭声道:“夫人不用担心,老先生没事。”
他先宽抚了顾九,复又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击鼓鸣冤一事,乃是秦峥跟庄子期的主意,庄子期敲响鸣冤鼓,秦峥则是掐算好时机赶到,以自己作保,替他免下了罪责。
“如今大人已经带着老先生去了宫中,想必不多时便会有结果了。”
苏澈说到这里,又笑道:“大人吩咐过了,让您不必担忧,先行回府吧,待得有了结果,他便让属下等回去给您报信。”
听得他的话,顾九方才松了一口气,却到底不能完全放下心,因此只摆手道:“无妨,我就在马车里等着吧。”
她与庄子期相处的时候不短,如今早将他当做自己的长辈了。庄子期现下在宫中福祸不知,她如何能安心的回家?
还不如在这里等着,这样不管是什么结果,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她的主意一向很大,知晓顾九不肯回去,苏澈便也不再多劝,只侧身请她上马车,道:“外面天寒,夫人在马车里等着吧,大人留了狐裘给您。”
秦峥早知顾九的脾气,她知道了这消息必然是不肯回去的,所以虽让苏澈劝了,也明白这劝慰多半是不管用的,因此进宫之前,特意将自己的衣服给留了下来。
听得苏澈这话,顾九应声去了马车,待得看到上面还留着一个手炉,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秦峥为自己准备好的。
晨起的时候他走的早,那时候顾九还没醒呢,约莫是知晓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必然会担忧的过来,所以将一切都给自己准备好了。
分明外面还是寒冷的冬日,可看到秦峥给自己预备的东西,顾九却觉得一颗心都暖意融融了起来。
她无声的笑了笑,可待得目光触及到了外面的琉璃瓦,却又觉得一颗心悬了起来。
也不知师父现下如何了。
事实上,宫里现下的气氛,虽说着实有些冷肃,可却半分都没有波及到庄子期的身上。
他被秦峥带进宫之后,秦峥便先已经给皇帝告了罪,言道:“微臣请皇上恕罪,他鸣冤击鼓,微臣愿代为受杖刑。”
这些年来,皇帝还没见过秦峥对谁这么上心过,因此得了这话,当下便问了缘由,待得知道,庄子期因着救了林氏,而被秦峥认作义父之后,倒是回想起几分内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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