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珺没想把她答应王娜娜一起去应酬的事情告诉彭淳,她想着彭淳对她找林圣哲的事都不高兴,这次就更必要让他郁闷了。
倒是王娜娜最后跟她说:“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你还信不过嘛?”
夏若珺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件事上升到信任这个层面上,只是通过王娜娜这样一说,她心里响起“噗通”一声,有什么沉下去的声音。
夏若珺这个人轻易不会相信别人,王娜娜这句话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夏若珺最后意味深长地打量她半天,没说话就走了。
她就是不信任他们,她只是想着若自己能出一份力谈成这笔生意,对彭淳的事业有帮助,那就够了。
她想,谈个生意而已,能有什么意外呢?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
——
临近下班的时候,夏若珺接到ay的内线:“若珺,会议室有客人,你过来吧。”
夏若珺听出她的声音不正常,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问来人是谁或者发生了什么事,可今天她听到ay低沉且担忧的声音时右眼皮跳了两下。
夏若珺有一点点的迷信,觉得可能不是好事,便问了出来,当然她也没想到ay会说:“您还是自己上来看吧。”
然后就结束了通话。
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会客室这个时间来人,她肯定是没有办法正常下班,她给每天接她的司机师傅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天也许会加班。
她忐忑地走到会议室,敲了两下门,听到彭淳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说了一个字:“进。”
她推开门走进去,那个男人看到时她镜片后面的眼睛一亮,然后微笑着慢慢站起来,温文尔雅的模样一如大学期间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温柔,夏若珺敛眉,看向彭淳。
彭淳同样也看向她,眸中带着复杂的光芒,看得她心里有些发寒,她一副公事化的模样,问彭淳:“老板,喊我上来什么事?”
彭淳神情晦暗,食指曲起在桌面上扣了扣,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溢说:“宋总指名要见夏设计师,夏设计师来了,怎么反而不说话了?”
宋溢笑起来仍旧是那般衣冠禽兽的模样,看到夏若珺的时候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暖意,他坐下来,轻轻撇头看了眼身后的助理,那个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说:“请彭总过目。”
彭淳看了眼宋溢,又看了眼夏若珺,疑惑地翻开文件夹,第一页赫然写着《创为资本注资兰庭家装设计有限公司合同书》,彭淳的眼神陡然沉了下来。
他没有再往下看,合上文件夹,对彭淳礼貌地点了下头:“宋总经理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宋溢仍旧微笑,镜片后面的眼睛精光乍现:“没什么,雪中送炭而已。”
彭淳的表情阴沉,有怒意隐隐爆发,宋溢刚刚不请自来,态度强硬的用照片威胁他要见夏若珺,他含恨地把夏若珺叫进会议室,才知道宋溢的目的。
彭淳在心底冷笑,一丝嘲讽划过眼底,站起来对宋溢说:“那就先谢谢宋总了。这份合同书我会好好斟酌的,尽快给你答复。”
宋溢姿态肆意,用看手下的眼神一样看着彭淳,说:“没关系,现在也到了就餐时间,彭总现在不方便看,那就由我讲给彭总听?”
“哪敢劳烦宋总,时间也不早了,宋总还是早些回去……养精蓄锐吧?”
彭淳暗暗咬牙,若他不想让夏若珺知道自己在彭父彭母心中的印象不善,他才不会受宋溢的威胁。
宋溢看似纯良,其实这种人的心理最为阴暗。“雪中送炭”?彭淳才不信他会有这种好意,对他的讨厌又进了一层。
他看了眼在一旁有些呆愣的夏若珺,见她眸中好似冒着火一样,心底的滋味也不好受。
岂料就在沉默的这段时间,夏若珺已经走到宋溢的身边,低着头看他,眸中一片冷漠,面上却是公式化的疏离笑容:“多谢宋总好意,合同已经收到,还请宋总早些回去休息。”
她微微欠身,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宋溢那种胜利的、还隐隐透着一股喜悦的表情瞬时怔住,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太过惨烈,那个被他放在心底的女孩儿正对他说:“快滚好吗?”
他坐在那里,整个人像是冰雕一样被冻住。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轻喊了声:“小珺?”
宋溢的眸中满满的不敢置信,声音里夹杂着不确定,又带着一片艰涩,表情像是被人抢了心爱糖果的孩童一般伤心无措。
夏若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他这种熟悉的语气和表情刺中,尖锐的疼着,脸上的表情同时僵住,她攥紧了拳头。
他凭什么用那种受伤的神情看着她,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人,她亲眼目睹了他和冯熙婷两个人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出现在酒店的房间内。
她亲眼目睹了——他订婚那天,他和冯熙婷站在高台上,在一片鲜花掌声里拥吻。
现在,他凭什么用这种受伤的语气喊她那么亲密的称呼?
夏若珺眸中产生一片恨意,两年的感情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被红牌警示,在哨声响起时结束,而这个裁判正是他!
她这一生最怕离别,她以为他知道。
她从小到大遇见的离别太多太多,害怕离别便披上了一层麻木的外衣,脱了之后她还是那个胆小懦弱的赵珺。
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伴侣,如今相见却分外眼红,夏若珺不禁感叹世事无常,暗自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后面容上又恢复了那一片清冷,她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彭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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