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她觊觎的目光,燕怀沙哼了一声,满满都是警告的意味。甄榛讪讪的收回目光,小心翼翼,老老实实的扶着秀秀,看着秀秀满身的伤还得走路,不由更心疼了几分,心中腹诽道:不就是想让他的马驼一下人而已,至于那么凶么?她当然也知道,像这样的极品好马,大多是有脾气的,倘若无法将其驯服,就别想骑在它们的背上。
想想也不行,真是小气。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一座寂静的宫殿里。
同宫里其他贵人所居的地方,太清宫也是金碧辉煌,庄严华贵,宫中奇花异草数不甚数,便是到了这秋末冬初之际,也还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但也因这份生机,曲径通幽处,越发的显得太清宫寂清宁静。
相熟的宫人一见燕怀沙去而复返,又见他身后还有两个人,顿时便知道该做什么,马上就招呼了人将甄榛主仆两人迎进去。甄榛倒是没什么事,只需稍稍整理一下仪容,那伺候她的宫人显然是个能手,三两下就将她一身的狼狈打理得妥妥帖帖。
而另一边,秀秀已经换了身衣裳,宫婢正在给她上药,也不知是因为太累,还是药物作用,甄榛去看她的时候,秀秀已经陷入了昏睡。
这可如何是好?她还得去见荣妃。
正忧愁着,一个宫婢说道:“甄二小姐不必担心,这婢女伤得不重,只需好生调理一下便可无虞。”
甄榛微笑着点点头,“多谢。”
那宫婢又道:“眼下甄二小姐的婢女怕是不能跟小姐您去见荣妃娘娘了,倘若甄二小姐不嫌弃,奴婢可以跟甄二小姐走一趟,至于这婢女,太清宫自会派人给甄二小姐送回去。”
听了这宫婢的话,甄榛很是惊讶,但是马上又明白了过来,这宫婢知道自己是要去见荣妃,想必是怀王告之的,让她跟着自己去见荣妃,还有将秀秀送回甄府,想必也是他的吩咐。
甄榛道:“那就有劳了。”
“甄二小姐客气了。”
顿了顿,想起自己耽误了不少时间,荣妃的人大概也找来了,便又问道:“今日得多谢太妃娘娘收留,我想去见一下太妃娘娘,不知可否?”
那宫婢心知她是想道谢,道:“太妃娘娘正在休息,怕是不能见甄二小姐。”
甄榛笑道:“无事,那我就在外面给太妃娘娘见了礼,不会打扰到太妃娘娘,等改日定然会再找时间来看太妃娘娘。”
人家见不见她是一回事,但是她必须将自己的心意送到,这是她的态度问题。
那宫婢没再劝住,便带着她前往琳太妃休息的寝殿。
屋子里,中间拜访着一张紫檀木圆形桌子,周围有四张椅子,屋子中/央上方,是一个置物架,其间错落有致的摆放着青瓷玉器,简雅而古朴,再往里走,是一道古雅的檀木屏风,鱼鸟相映成趣,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国手笔下。
那道屏风,挡住了甄榛的视线。
对着那屏风,甄榛向里面拜了拜,也没说话,退出来的时候分外小心,生怕弄出一点声响而吵到琳太妃休息。
出了琳太妃的寝室,甄榛在殿前的空地里见到了燕怀沙,他正准备走。
听到她的脚步声,燕怀沙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了回去。甄榛急忙喊住他:“怀王且慢。”
她快步走过去,走到他的跟前,突然有些局促。
她很少像现在这样欠一个人这么多人情,对方还曾经是她看不对眼的人,其实想一想,燕怀沙从来没做过令她难堪的事情,更没有陷她于不义,相反,还帮了她很大的忙。
唔,说起两人的恩怨,也就是那次在客栈里,自己的马因为他死了,不过她也给他的手下下了药,算是扯平了。
“今日,真的要多谢你,真心实意的谢你。”甄榛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
燕怀沙也看着她,目光扫过她秀丽的眉眼,过了一会儿,淡淡的“嗯”了一下,有些心不在焉,似乎甄榛的感谢对于他来说毫无意义。
听到他的回应,甄榛倏尔一笑,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她这一笑毫无预警,刹那间,宛若和风煦日里,千万数梨花瞬间开放,绚烂到极致,华美到极致,直是美好得让人忍不住遮住眼,才不会被她的光华所灼到。
燕怀沙皱了皱眉,别开了脸,在甄榛看不到的角度,白皙的脸颊上出现两片可疑的红云。
怎么突然有点热?这是……怎么回事?
“哼。”他突然哼了一声,便拂袖大步而去,宽大的黑色衣袍在风中鼓动,形成狂狷不羁的剪影,昭示着主人离去得多么冲忙。
甄榛愕然的站在原地,看着他貌似怒火冲冲的离开,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都说怀王脾气暴躁难测,她刚才还以为是旁人误会了,眼下看来,群众的眼光果然是雪亮的。
胡思乱想着,她带着太清宫的那个宫婢往回走,一边走着,甄榛得知那宫婢唤作青梅,平日里并不在琳太妃身边伺候,但是她上头的人便是琳太妃身边的姑姑,想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接任姑姑去伺候琳太妃。
像青梅这样在宫里伺候琳太妃如此贵人的奴婢,比起某些不得势的主子来说,更值得巴结,是很多权贵都要拉拢的对象,有了这样的人做内应,在宫里办事情势必会容易许多。
甄榛暗自记下,但没有刻意与青梅套近乎,青梅见了她这样,反而越发的喜欢她,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两人的关系就拉近了几分。
两人才走出太清宫,荣妃的人已经找来了,那太监见了甄榛便马上迎上来,尖着嗓子喊道:“甄二小姐,您可让奴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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