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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菜吃得差不多,张佳敏又把大闸蟹也蒸上。一共六对螃蟹,若按大人们一人两只来算,还少邵一川的一份,邵声说:“没事,我分给川川;他小,吃不了多少。”
莫靖言已经剥了一小块蟹肉,放在邵一川碟子里。
方拓说:“还是吃我这份吧,我最怕麻烦了。”说着推了一只公蟹过去。
张佳敏笑:“所以让你们先吃菜,垫垫肚子。”
夏小橘说:“对,这就当嗑瓜子了。”她把自己面前的公蟹一分为二,默默地放了一半在方拓碟子里。
“看,还是有女朋友好!”方拓笑眯眯看她,试探地问,“要不,你也帮我剥了?”
夏小橘神色赧然,嗔道:“想吃就自己剥,不想吃就还给我。”
“我都是塞在嘴里嚼啊。”方拓笑道,“我之前还看网上有个图片,说解放前贫困人民靠吃大闸蟹度日。我吃起来大概就是灾民那个形象。”
“哈,对了,我还听说过一件有趣的事儿。说有一篇文章,写二战结束后,加拿大纽芬兰地区的人民生活困难,还在上小学的作者要带午饭,他家太穷,妈妈买不起鸡肉,于是……”她顿了顿,“给他带了两只龙虾。”
众人都笑起来。
方拓笑得咳了两声,“你是不是特别想穿越回去?”
夏小橘辩驳道:“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你嘴一张,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好吗?”方拓“嘁”地一声,挑了挑嘴角,“你总和我想的一样,有点新意好不好?”
只有莫靖则笑得勉强。
这个故事是他讲给梁忱的,没想到她一直记得,还曾转述给别人。
当时二人吃着梁忱冰箱里的速冻饺子,莫靖则慨叹大雪封门,又恰逢节日闭店,想请她吃顿大餐也不能。于是便说到龙虾,说起更北方的缅因州和加拿大。
莫靖则想起在一本飞机刊物上看到的这则故事,讲给梁忱听。
她说:“那可以去阿卡迪亚国家公园,看红叶,吃龙虾。对,龙虾点两只。”又笑道,“你在纽约那么久,应该去过吧?”
“真没去过。”莫靖则摇摇头,“不过,倒是想和你一起去。”
“可惜,”她看了看窗外纷飞的鹅毛大雪,“现在不是秋天呢。”
当时他心中惶然,尚不知下一个秋天自己会在哪里。否则是否可以应一句,“那我们,秋天一起去。”
所谓跨不过的万水千山,不也是只有十几个小时的航程么?
而现在,又到了红叶萧索的季节,他们在同一座城市,却远过远渡重洋。
这大闸蟹吃得索然无味。他拎起一只放在莫靖言面前,又分了一只给张佳敏,“你们多吃点,我前几天去上海,没少吃。过些天也还要去出差。”
邵一川最开心,他面前堆了好几只螃蟹。他的兴趣点也不在吃上,对他而言这些还没有佳敏阿姨做的扣肉好吃,可是,他学会了如何区分公母,正兴奋地把它们一只只翻得肚皮朝上。
邵声轻咳,低声说:“川川,吃饭的时候,不要玩你的食物。”
夏小橘听到,瞟了一眼方拓,他拿一大一小两个螃蟹壳,摞起来做身子;又拿蟹鳌和蟹脚当做手脚,拼了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她轻轻踢了方拓一脚,“听到你师父说什么了吗?”
他还沉浸在完成艺术品的喜悦中,一愣神,笑道:“奥特曼!哦,不,钢铁侠!”
要是放在以前,夏小橘有十万句话来揶揄他的幼稚,可现在,她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首先,这人是她自己选的啊,不给他留面子,总得给自己留点面子。
其次,这个幼稚又脱线的男生,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当然,这句话她更说不出口。
吃过午饭,张佳敏要收拾碗碟。莫靖言拦住她,“佳敏你歇一会儿吧,没有让你又做饭又洗碗的道理。”
莫靖则看了小妹一眼,“你在家刷么?到我这儿来表现。”
莫靖言理直气壮地摇了摇头。
“还是我来吧。”夏小橘起身帮忙。
“没事,小橘。”邵声向她摆摆手,“莫莫这句话,是在喊我呢。”
莫靖言嘻嘻一笑,“他不用我喊的,可自觉了。”
邵声“嗯”了一声,“等我当大厨的时候,家里的规矩就变成——谁做饭,谁洗碗,谁让你用那么多碗……”
莫靖言赧然,“那下次我洗么。”
“嫌你刷不干净吧。”莫靖则揶揄道。
“肯定是师父心疼莫莫姐;我看等川川能够到灶台,他们爷俩一起刷。”方拓笑道,又看向邵声,蹙眉道,“师父你真是,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邵声冷眼看他,“别叫我师父。”
“嗯?”
“你去学川剧吧!变脸这么快。”
方拓大笑,“别把我逐出师门啊,还是我主动表现一下吧,我来刷。我刷得挺干净的!”
张佳敏还要和他客气两句。
莫靖言拦住她,笑道:“没看出来他今天格外爱表现么?就给他个机会,让他刷。”
夏小橘帮忙把碗碟捡拾过去,站在厨房门口,探头问:“我和你一起呀?你刷第一遍,我涮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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