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君含着泪,边走边点头答应了。
十分钟后,朱小君在诊所中见到了他老爸。
或许是灯光不够明亮,又或许是心理因素在作祟,总之朱大梁的脸色看上去十分灰暗。
诊所里还有两位街坊老病号,朱大梁正陪着他们说着话,见到了朱小君,朱大梁显得很高兴,向朱小君招了招手,道:“小君你先坐会啊,我忙完了就跟你回家,咱爷俩好久没在一块喝上两杯了。”
朱小君鼻子一酸,差点又要落泪,只得扭转了头去,好生忍住了。
朱大梁打发走了那两位街坊,来到了朱小君的身边,摸着儿子的头,不无怜悯道:“儿子啊,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是都知道了?”
朱小君抬起头,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来:“老爹……我刚从家过来,老妈都告诉我了。”
朱大梁笑了笑:“人各有天命,我朱大梁打着祖传中医的旗号,骗了不少得了癌症的街坊邻居,老天爷这是在惩罚我,没啥,儿子,你也长大了,我放心……”朱大梁说着,却变了声调,俩眼圈也红了起来。
朱小君连忙起身,扶着朱大梁坐了下来:“老爹,不管怎么样,咱们都不能放弃啊!把你拍的片子给我,我去找专家……”
朱大梁恢复了正常,脸上又出现了笑容:“不用了,我挂了你们马主任的号,他看过了,说只有肝移植这一条路。儿子啊,别再为老爹费心了,马主任说,即便做了肝移植,恐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朱小君皱紧了眉头:“这是马宗泰亲口对你说的?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朱大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马主任是跟你老妈说的,被我偷听到了。”
朱小君犹豫了一下,还是向朱大梁伸出了手:“马宗泰说的不管用,你把片子给我,我去找申海的孟老爷子,肝上的毛病,只有孟老爷子说了才算数。”
要说朱大梁真的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那确实有偏差,他只不过是因为偷听了马宗泰的话,然后又打听了肝移植的费用以及难度,这才绝望了。
这些年,朱大梁把持着一个小诊所,供着朱小君读完了五年大学,虽不至于缩衣节食,但也确实没积攒下多少钱财。而一个肝移植,至少得花去个一两百万,这个数字,对朱大梁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朱大梁或多或少也知道朱小君这小一年间赚了点钱,可是,天下父母心,又有哪一个父母愿意拖累儿女,而且还是那么大的一笔款项。
因此,朱大梁执意不肯把CT片交给朱小君。
朱小君急了,抛开了朱大梁,在诊所中翻腾了起来。
朱大梁在一旁笑眯眯地劝道:“儿子啊,你就别费工夫了,片子呢,根本不在这儿,早就被我一把火给烧了。”
听了这话,朱小君停了下来:“你以为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一边说着,朱小君一边往外走,走到诊所门口的时候,朱小君又转过身来:“朱大梁,你最好乖乖地呆在家里等我回来,要不然,我就不认你当爹。”
除了诊所,朱小君拦下了一辆出租,径直去了肿瘤医院。
刚才,朱大梁说他找马宗泰看过了,以肿瘤医院的习惯,但凡来医院就诊的病人,都要在医院重新做各种检查。朱小君相信,医院CT室一定还存着朱大梁的影像资料。
刚进医院,朱小君顶头遇见了张石,只是简答打了个招呼,朱小君便要往CT室的方向走。张石在身后追着喊道:“啥意思?魂丢了?”
待张石追了上来,朱小君才叹了口气,对张石说了他老爸的病情。
这一说,张石也只能把自己想说的事闷回了肚子里,默默地陪着朱小君去了CT室。
CT室的值班医生见是朱大老板来办事,起初还想跟朱小君说笑两句,可是看到朱小君一脸的黑线,赶紧闭上了嘴。
不过五分钟,朱大梁的影像资料便调了出来。
“给我一份电子版的,另外,再帮我冲洗一套胶片。”朱小君长出了口气,拿出烟,发给了CT室值班医生。
朱小君虽然只有短暂的几个月的临床经验,但肝癌的CT片,他还是看得懂。电子版的影像资料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朱大梁的肝区位置上,密密麻麻十多个结节状高密度影像,朱小君还是看的到。
肝癌,晚期!
这已经是确定无疑了,而且,还是属于超晚期的那种。
肝移植!
此刻的朱小君,满脑子只有这三个字。
只要能找得到合适的****,一两百万的费用又算得了什么?
CT室值班医生正准备去冲洗胶片,就听到张石突然喝道:“等一下!让我再看一眼,这好像不是肝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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