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彦彧将云倾拉到身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男人眼神温和地看着她,仿佛在等着一个叛逆的小孩放下心里的怨气。他握着她的手,没有强迫她坐下来,可手上的力度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蠹”
想到他可能和自己谈阳阳的抚养问题,云倾警惕地看了眼阳阳的房门,心里害怕,担心孩子听到,此时她抗拒着男人的任何提议。
“我们说说五年前的事?”
“……”
云倾紧抿着唇,这么多年,无论是梦境里,生活中,还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她有太多的迷惑都藏在了心底,曾经有多少次她想找他问清楚,可是,经过了这么久,这些问题还重要吗?她不知道……
五年前,她不是没有问过他原因?他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上床?为什么不直接说不喜欢她了?为什么要让冯韵荛怀孕?为什么不对外澄清那些流言蜚语?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逼她离开?可五年后,想起张继说过的话,想到他曾经历的那一切,并不比她好受多少,云倾突然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想说什么?”
云倾没再拒绝,顺着男人手上的动作坐在了沙发一角,抽回自己的手臂,语气平静地问着。
傅彦彧看着身旁安静的小丫头,看着她低头摆弄着手边的抱枕,手指微颤不自然的动作,他轻轻叹了口气,“五年前为什么要突然离开?髹”
自己还没问他,他倒是揪着她不放,云倾心里涌起一团怒火,女人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抱枕,抬头讥诮地看着这个明知故问的男人,“不是你的意思吗?”
傅彦彧对上她喷火的眸子,叹气,“我让张继送你去英国,一是你的专业是唱歌,在那边可以接受到更好的教育;再者,那个时候我的情况……很复杂,我只想让你避开风头。”
“那你现在可以和我说是什么情况了吗?”听到他这个回答,云倾提起的心陡然一落,苦笑着问道。
可是,既然他说起,她就要知道他为什么要送她离开?他公司的情况她不是全然知道,却也听到公司同事间不少流言蜚语,大多是董事长将他这个私生子找回来,明显是想培植自己的势力,不想自己辛苦大半辈子的家业都落入他人手中,即便是他弟弟也不行!
应家是申城的名门世家,家大业大,新中国成立后,从祖辈留下的一个小小医馆起家,到应天城这一辈正好赶上改革热潮,应天城年轻时也是敢为人先的先进分子,在别人都踏踏实实吃着大锅饭享受着集体主义小个体生活的时候,他就先人一步地考上了清华,后来又申请交换名额去了德国留学,80年代、90年代一回国就加入了炒房产的行列。家业积累到他的手上也算得上是申城数一数二的富豪,可是,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却偏偏没有儿子来接-班。他心里焦急,又不愿意把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业给了不成器的二弟。
应天河好赌,每每欠下赌资,都要应天城这个大哥来支援。久而久之,应天城也烦了,这么赌下去,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于是便不愿搭理这个弟弟。
不知道哪一天开始,应天河居然改邪归正地找上应天城,想要在应式集团谋得一份正正经经的工作,见二弟不再聚赌,作为大哥的应天城自然乐见其成,很快将他安排到了市场部。对于喝酒吹牛攀关系的交际活动,应天河倒是做得如鱼得水,很快从市场部的小组长升为市场部经理,运营总监。随着官职一天天的上升,应天河的野心也越来越大,应天城虽然老了,却并不糊涂,看着应天河在公司里拉帮结派,做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自然更不乐意一生积蓄拱手让给这样的人。
可是,应天城这么多年,除了和原配夫人生了一个女儿,后来走马观花地有了那么多的女人,硬是没有哪个女人能生出一个半个儿子来。
姜蓉18岁就跟了应天城,那时应天城已经是一个快60的老头子了,应天城以为自己娶了个年轻的老婆,再加把劲,总归会生个一男半女,谁知十年过去了,姜蓉的肚子硬是没有一点起色。眼看着自己都老了,他这才想起那个被他抛弃在乡下的儿子。应天城去首都接儿子的时候,没想过他会同意跟自己回申城。
傅彦彧19岁被接回傅家,在夹缝中,他是怎么一点一滴成长起来的,其中的艰辛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了解。
与云倾再次相遇的时候,他25岁,分别7年后再次相遇,他险些认不出那个小丫头。即便认出来了,那个时候的他也不敢和她相认。
那个时候,他臂膀未硬,应天城多年病重,公司大小事务一直由应二叔在打理,各种重要合同完全不必经过他的手,就经由姜蓉和应天河拉着迷糊的父亲签了字盖了章。在集团高层,他们根基已深,他无法撼动。
傅彦彧也想过要放手丢开,却不甘心!
这里有母亲的一半心血,如果不是母亲给了应天城足够的事业起步资金,他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大,也不可能有如今的荣耀!可是,他应天城做了什么?!他骗走了母亲所有的积蓄不说,更骗走了母亲的信任!
母亲去世前那么多个日子里,他在母亲的床前一守就是一整宿,听着母亲在梦里絮絮叨叨地痛哭,那些恨意也在他的心底滋生,他恨自己有这样的父亲!母亲在他的谎言里守了一辈子,他却背弃承诺娶了别的女人!如果不是母亲生前的遗愿,他当初便不会跟着他回到申城。更不会接手公司!
可是,当他真的接手,他才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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