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想不通,是什么人下这样的狠手,毒害独孤跋然后嫁祸于她,她自认没得罪过什么人,独孤家的势力更是鲜少有人敢直面碰撞,与她恩怨较深的只有诺澜,可是诺澜不可能下毒害自己的亲生父母。
碧溪看着鱼儿发呆,宫女迈着细碎的步子走来,轻声耳语告诉芙蓉,芙蓉温和道:“皇后娘娘想必累了,郡主明日去请安也是一样的。”,碧溪头,知道皇后刚从国舅府回来,不想见她这个疑凶。
只是如此也罢了,皇后还让教坊的女子过来献舞,看着她们穿着一身绯红舞裙,紧张的站在桥边不敢过来,碧溪只觉得好笑。
她们是皇后让她们来献舞的,皇后的命令她们不敢违抗,可是碧溪不让她们跳舞,家中长辈中毒,此刻她若是在这欣赏歌舞,别人会怎么想?皇后自恃身份羞辱她,难道这些舞姬也想羞辱她不成?
“郡主,要不您去里面歇着,权当不知道。”芙蓉低声劝解,舞姬是奉皇后命来的,她们也是没办法,这样僵持下去,只会让别人看笑话。
碧溪被皇后的举动气的发懵,她心疼亲人,难道别人就不会着急吗,真相不明的情况下,就这样羞辱她,难道羞辱她,皇后的心情会好,独孤跋的身体会恢复?
“让她们跳皇后喜欢的舞蹈。”碧溪眯着眼睛淡淡道。
芙蓉让宫女去传话,自己轻轻的为碧溪按摩肩膀。碧溪觉得她的按摩很有用。让她的身心渐渐放松下来。“领头的舞姬曾是大陈的公主,音容舞姿听都不错。”芙蓉微笑着道。
昔日公主?是啊,陈国灭亡了,公主沦为阶下囚,成了贵族玩乐的工具,女人的命运真是悲凉。
“唤她过来。”碧溪淡淡的道。翠微苑外面是圆形的水池,里面养了许多锦鲤,水池上有四座桥,远远看着像是水中一座花园,份外别致优雅。
不一会。宫女领着陈氏走过来。碧溪记得这位美人曾崴脚扑进皇上怀里,倒是有几分胆色,后来被皇后责罚,想来吃了皮肉之苦。应该不敢再肆意妄为了。
陈氏伏在地上叩首请安。身量纤纤。姿态优雅大方,这样的女子,的确与一般人不同。
可是皇后不喜欢这个女人。碧溪看着她挺的笔直的背。好似忘了让她平身。
“想念故土吗?”碧溪随口问道。这样一个敌国公主,自己如果示好,别人恐怕要以为她想通敌了,之前还有个女人自称皇后想要与欧阳相认呢。
陈氏摇摇头,婉转回道:“故垒虽在,朱颜已改。”,陈国贵族男女都是附庸风雅之辈,谈古论今,吟诗颂词皆不在话下,不像隋国,女子大多不识字,就算识字也读些《女德》之类的书籍。
碧溪头,故土还是那样,但是人却已经变换了,所以没什么值得想念的。
“人生哪得尽如意,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这一句话,既是跟别人,也是对自己。虽然关在这牢笼里,好歹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被逆转。
想了想,碧溪又道:“还是跳你自己擅长的舞蹈吧,咱们谁也别勉强谁。”碧溪不会强求她跳皇后喜欢的舞蹈,但是也不会看她跳舞。陈氏起身退下。不一会便响起丝竹管弦声,碧溪抓了一把鱼食撒进水池,水波荡漾,泛起一阵阵涟漪。
“芙蓉,你在宫里待了多少年?”碧溪看着水面轻声问道。
芙蓉弯腰听她话,丝竹声太吵,她担心会错过碧溪的话。
“回郡主,奴婢自被卖入宫廷,已在宫中生活二十个年头。”在这宫廷里待了二十年,女子一生的美好都交待在这里,可惜花开有期无人盼看。
“这么,也服侍过前朝?”如今不过开皇八年,皇上登基只有八年,芙蓉已经在宫廷待了二十年,自然是服侍过前朝的贵人。
芙蓉眼神闪烁,那段回忆是她心中最深的痛。定了定神,芙蓉轻声回道:“奴婢在前朝皇后跟前的服侍,前朝皇后觉得奴婢乖巧,便留了下来。”,那场篡位,多少人被灭口,想想便觉得心惊胆颤,幸好皇后将她们保了下来,让她们免于死难。
碧溪头,前朝皇后便是皇上的长女,听是个孝顺女儿。在前朝宇文家看来,这位皇后肯定是个祸端吧,谁让她有那么个谋朝篡位的父亲。
“经历两朝,很多大臣也做不到。”碧溪扭头看向陈氏,她正翩翩起舞,背井离乡多悲苦,她却要在这里为大家表演歌舞,想必心中苦涩不必她少。
宫女端来一盏新茶,芙蓉接过茶盘放在石桌上,将茶盏端到她跟前轻声道:“郡主喝些茶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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