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这项特殊任务,季安和口水兵得到的工具是显示器﹑几圏粗绳以及两根手电筒——这是马可将军对他们最后的一点怜悯之心的体现。
茫茫的夜空里,一簇簇的树影使他们三分之一的路途变成了月光也照不到的阴黑处,这样的黑暗对于经常在深夜上山寻狼的季安而言是见怪不怪的,倒是口水兵刚开始时有些不适应,只能紧紧地扯着季安的衣角。
不同于季安稳定地向着前方的照明,口水兵拿着手电筒一直东晃西晃的,比起找到尸体,他更关心自己的朋友是否健在。
口水兵以为自己晃着晃着就会在白光中看见那个闷蛋朋友的脸庞,然而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白光晃出了些许白斑来。
季安一边照明,一边低头观察着显示器的变动。
显示器就像手机的定位程序一样,季安看着自身的位置作为移动中的绿点,渐渐地接近那八个静止的红点的其中一个。
倏忽,走在前方的季安停下来,口水兵松开他的衣角,用手电筒一照,借着那团白光看见了第一具被炸开的尸体——那人的手脚仍在,只是头颅已经炸掉了一半,霎时辨认不出身份来。
口水兵迟疑地靠近,他实在很怕会在尸体上看见最不想看见的脸孔——刚才走了一路,他还没有找到闷蛋呢。
季安的心理负担较轻,所以他两步并三步地上前,并微蹲着用手电筒上下地直照着尸体:尸体颈前的地方被光照过时隐隐发出了银光,那铃铛虽然被烧焦了,却还能从一点点完好的光滑面倒映出黯淡的光芒。
季安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便把一条粗绳的尾部绕着尸体的腰部打了个死结。
这是俘虏啊口水兵后知后觉地舒了口气。
季安转过来看他一眼,便戏谑道:“很高兴?那这个归你罗。”
说罢,还没等口水兵回过神来,季安已经把绑着尸体的那根绳子的末端缠上了口水兵的手腕。
口水兵正想抗议,却被前方看到的东西吓得一怔——他看见了一双闪着萤光的狼眼,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他很肯定自己并非眼花或幻觉。
这是口水兵第二次看见真正的狼:口水兵在通过第一关时,幸运地没有避上任何狼只;直到通那第二关的那天,季安抱着一头小白狼出现在大家面前,那次便是口水兵人生中第一次与狼靠得这样近的经验。
口水兵对于狼,其实与其他狼族人有不一样的看法。
口水兵的祖宗是藏族人,虽然自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世界陷入一片混乱后,世上的种族之分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一套,像他们这一代的人基本是没有所谓“藏族人”﹑“蒙古人”之分的,他们大多只知道自己是狼族人,但是这“大多”的人,并不包括口水兵。
口水兵自小由祖父抚养,曾听祖父说过无数发生在战前的故事﹑那些在狼族人几乎统一半个亚洲前发生的故事,包括藏獒与狼在XC草原上的斗争。
他的祖父总是说,藏獒才是草原上的英雄,因为藏獒是为了别人而战的,它们终其一生都在守护他们这些牧民;而狼不过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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