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亦辰见他不想说,也就没再多问,只专心喝起咖啡来。
片刻后,凌远打断了张伯的动作,突然起身问道:“小辰,振声最近跟你相处的如何?我看他的脾气,似乎是越来越坏了!”
凌亦辰没直接回答他,低眉盯着手上的咖啡杯看了一会儿后,抬头笑了笑应道:“爷爷,您别操心这个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就别瞒我了,他肯定对你也是一样没好脸色。”凌远难过的叹息起来。
手指漫无目的在桌上叩击了几下后,他仰望着午后刺目的阳光,摇头低语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今天的样子,以前他虽然脾气不好,可是也没这样暴躁过!”
说罢,眉头沉下,难以置信般的皱眉继续道:“若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这样下重手!”
“爷爷……”凌亦辰目光犹豫的看向凌远,迟疑了几秒后,沉声说道:“您一直在国外生活,对叔叔的为人和习性并不完全了解,也许,还有更多的事情,您都被蒙在鼓里。”
凌亦辰此话一出,凌远突然想起了凌凯瑞先前告的状,刚要端起的咖啡不由的又重新放了下去。
一旁擦拭着烟斗的张伯,手上也跟着顿了顿,随即抬头偷看了眼凌亦辰。
凌远目光精明的紧盯着凌亦辰暗沉的脸色,半晌后,沉着冷静的低问道:“小辰,凯瑞刚才跟我说,振声跟名城地产老板自杀的事有关,你是不是也知道这事?”
“名城老板,顾城跳楼的事,我在国外听说过,似乎是跟叔叔有关。”凌亦辰冷眉扫向已经停止擦拭烟斗的张伯,唇角迅速扬起,笑着说道:“这件事当时闹的沸沸扬扬,张伯想必应该是比我们更了解!”
“……我?我也不太了解!”张伯目光躲闪的低头擦了几下烟斗,强壮镇定的摇头推脱道:“我整天就知道干些粗活,对时事新闻也不关心,小少爷真是高抬了!”
凌亦辰喝了口咖啡,似笑非笑的说道:“张伯,我是看您平时有阅读报纸的习惯,还以为您知道这事。”
“德奎,小辰说的对,你每天都看报纸,对这事多少也有些了解吧!”凌远皱了皱眉,扭头打量了他一眼,沉声提醒道:“知道什么就说吧!对我不用有所隐瞒!”
张伯老脸泛上窘色,尴尬的看了眼凌远,迟疑的开口道:“老爷,具体的经过我真不了解,只听说是为了一块地皮起了争执,那块地刚开始是名城拿下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又重新拍卖给了二少爷。”
“名城在这之前已经投入了大量资金,而且顾城在银行那边还欠下了大笔贷款,可能是因为不服,就公开跟二少爷理论上了。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银行催还贷款,他顶不住压力;还是他怄气想不开,反正就跳楼自杀了……”
张伯紧张的抬手抹了下额头,避重就轻的解说了一遍。
“名城地产在A市也有些年头,顾城他多少有点家底,应该是不会只为贷款的事。”凌远没等凌亦辰开口反驳,就皱眉分析了起来。
“而且他刚三十出头,家中还有妻儿老小,这么年纪轻轻的,完全可以东山再起,怎么可能就这样跳楼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张伯有些畏惧凌远凌厉的目光,连忙嗫嚅着补充解释道:“他在自杀前,好像写了份遗书,据说是……二少爷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竞标时,似乎是还威胁了他的家人安全,他后来也是走投无路才选择了自杀……”
凌远的脸色蓦然一沉,随即冷声开口道:“看来凯瑞所言都是事实,并没有胡编乱造冤枉振声!”
凌亦辰把玩着手下的咖啡杯,淡笑着回应道:“凯瑞虽然生性好玩,但是从不撒谎。”
“老爷,二少爷可能也只是想拿下那块地,出言恐吓而已,顾城的遗书也只是片面之词,不一定真的是他造成。”
张伯表情急切的看向凌远,紧张的攥紧了手上的烟斗。
“跟叔叔有没有关系,我也不是很清楚。”凌亦辰抬眼瞥向张伯。
随即低叹了声,表情平静的说道:“只听说顾城的遗书被他妻子在网上公布后,有人花钱删帖封杀,还欲对她不满三岁的儿子下手。”
“所以,他妻子在悲伤和惶恐中,差点带着孩子跳海,幸亏是及时被人救下。”
“还有这事!”凌远的面色一凛,随即表情严肃的看向张伯,开口问道:“德奎,可有此事?”
张伯不断抬手抹额头上的细汗,为难的低声回道:“老爷,具体的经过我真的不清楚,不过,顾太太带着顾公子跳海的事,倒是真有其事。”
“混账东西!”凌远猛地拍了下桌子,一脸黑沉的怒斥道:“这么一说,事情八成都是振声所为!”
张伯闻言手一抖,连忙提醒道:“老爷,事关人命,我们可不能冤枉了二少爷啊!”
说完,连忙又看向凌亦辰,求助似得的开口道“亦辰小少爷,您快说句话,我们这都是道听途说,谁也不能肯定就是二少爷所为啊!”
“爷爷,我们无凭无据,确实不能断定叔叔与顾城之死有关。”凌亦辰心里很清楚事情就是凌振声所为,但是表面不想深谈,只赞同的点头附和了句。
张伯立即如释重负般的看向凌远,低声劝说道:“老爷,您看亦辰小少爷都这么说了,你还是别费神为二少爷担心了!”
凌远的脸色很不好看,沉着眉头没说话,顾城和他妻儿的事,到底跟凌振声有没有关系,其实在凌凯瑞先前说起的时候,他心里就有数了。
此刻向凌亦辰提起,他只是想了解一下细节,再次求证一番。
凌亦辰见张伯在场,对此事也只想点到为止,并不想多说凌振声的不是。
现在见凌远恼怒不语,轻描淡写的提醒道:“爷爷,这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还是别再想了!”
“小辰,顾城妻儿现在何处?”凌远凝眉低问。
凌亦辰吁了口气,摩挲着咖啡杯,似有感慨般的回道:“商会的几位长者,同情顾城英年早逝,留下老幼妻儿可怜,已经资助他的家人离开A市,去外地重新开始生活了。”
凌远闻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一脸惋惜的深深叹息。
半晌后,凌亦辰有意岔开话题,表情轻松的说道:“爷爷,今天凯瑞的事,你就别责怪叔叔了!也是他自己不争气,才让叔叔恨铁不成钢,气极的失态!”
“他为凯瑞操心,我对他又何尝不是恨铁不成钢!”凌远表情黯然的仰头望天。
眯起眼,看着天空飘然而过的云彩,很痛心的开口说道:“可是他长这么大,我从没对他动过一根手指头,真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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