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还不走准备去哪儿?”白冷发现荣子鑫和自己背道而行,烦躁地抓了抓头追上去。
“这能怪我?最开始冲的人是他好么,上来就摆张臭脸,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呛了两句又反过头来跟我扯些乱七八糟的……”
“你现在还觉得他说的话没有一点道理?”荣子鑫猛地回过头,冷声道:“不是已经讨论过了么,这个游戏最重要的是什么?你也同意的,把自己彻彻底底当作这个世界的一员而不是一个观光客。因为带着那种可笑的优越感行事,玩家在原住民心中的印象已经差到如此地步了,你还要为这个本可以避免的误会再添上一笔有力的证据?就算一开始谈得不愉快,保持最起码的礼节都做不到?一定要把事情弄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才满意?”
“草……”白冷支吾半天,愣是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好僵着嘴角仰望天空不让委屈流露出来。
“对不起。”荣子鑫走到他身边:“去战神殿吧,章龙是在那儿就职的战士。”
“草。”白冷狠眨了两下眼睛,被荣子鑫拉着往楼梯处走:“我发现还是跟章龙在一起的时候更爽。”
“你下次去找他吧。”
“那可不行啊,万一我俩一个把持不住把他娘的伯爵府给拆了怎么办,你跟不跟我们一起浪迹天涯?”
“等你们有了那个本事再说吧。”
“你以为说愿意我会相信?”
两人掰扯着穿过第三层的走廊,再一次经过那间屋子的时候门突然开了,正巧撞上了一双厚重的黑眼圈。
“进来吧。”他叹口气。
背对着心里暗爽的两人,本望着墙上一幅巨大的地图:“你们神谕者即便失去生命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重新凝结神魂修复躯体,也就意味着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你们做不到的,即便是巨龙,也扛不住上千万战士的轮番冲击。”
“实话说,我个人对你们这股力量的不断壮大抱有相当的消极心理。万物的诞生和共存都遵循着创世之初便定下的规律,一旦有一个环节失去了制约,整个体系将会从一个狭小的缺口开始,慢慢地崩塌,灭亡。”
本从桌上抓起一根细木棍,点着一些用橙色颜料在地图上标注的圆圈:“这些地方,都发生过神谕者和城市居民冲突的事件,目前为止我们还未曾找到限制神谕者行为的有效方法,即使我们成功抓获几个行为恶劣的家伙,把他们关进地牢,却也没有不能阻止他在某个没人注意到的时候,随着一阵扭曲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一块石板。”
他转身面对两人:“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偷鸡摸狗、欺良霸善,甚至还有一部分受到某些终日躲在阴暗和污垢之地的邪魔爪牙所惑,沦为他们的使徒和奴仆,给维持这座庞大城市秩序的人带去了非常多的麻烦。”
“虽然这些都是警备署的事情轮不到我来操心,但是我害怕有朝一日你们强大起来,会愈发控制不住心头的欲望,到那时就不只是蒂斯特罗一座城的问题了。”
本的眼睛通红,天知道是多么繁复的思绪把他折磨成了这个样子:“让我怎么相信,你们不会用学到的技能来伤害那些无辜的,或是曾经对你们的提升有过帮助的人呢?”
白冷和荣子鑫沉默了,这好像是他们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论调,第一次听埃德文讲起时自己倒没有多在意,以为只是一个高级A正常的逻辑思维循环,而从本的口中得到的信息,不免让两人有些脊背发凉。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玩家会在游戏中完全放纵自我,为的只是能做一些自己在现实中想做而没胆量做的事情。
荣子鑫抿着嘴翻开着本递给他的上周白鹤区犯罪案件簿,里面的很多内容让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些生活在和平社会里的人干出来的。
白冷抄着手站在一旁,半晌后开口:“你不可能要求每个个体都按照你希望的方式存在,正直的人很难被蛊惑,本就念头不纯的家伙,你就算天天在他耳边传授格拉教义,该变坏的时候还是会变坏。我只能这么跟你说,我们都是心向光明之人,那些蝇营狗苟的念头就像你吃下去的食物残渣,总会在某个时候不自觉地被身体所排斥。”
本摇摇头,从他的黄麻记录册上撕下一页写上好几行字母:“给了你们两个选择,我希望你们记住自己刚才的承诺。”
“给的这两个人可能比较忙,我把名字签在上面,该怎么让他们答应指导,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非常感谢。”荣子鑫把纸收好,习惯性地行了一礼:“我们这就告退,不再打扰您的休息了。”
“我也太过先入为主了,向你们道歉,”本冲荣子鑫笑笑:“也是因为你这一礼,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目送他们离开,本的一双眼睛越眯越细,最后完全闭上。
“神谕者……”他坐回座位,双手按摩太阳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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