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遂一上午都兴致缺缺,常先生和落花君也好似各自在沉思,谁也没有再说什么,至少落花君没有再打游戏,常先生也只交待了容遂一句等他的消息就下线了。
容遂百无聊赖,又让时雨坐在清邪的旁边开始散神。
坐在蛇颈之上的女巫啊,巫是蓝星神话传说中曾经最强大的一个先族之一。仅从巫字源上,工代表阳爻,两人代表阴爻是沟通天地挂象的具现,容遂一向的神秘主义倾向又犯了,她以为自己如此关注清邪必不是偶然。为什么坐在蛇身上的女巫给她如此特别的感觉呢?蛇,在容遂所认知的蓝星人文明中正是欲望的象征,而清邪风姿摇曳地安坐在蛇颈之上,真是叫人期待有一天真正与她认识呢。
等待的时间真是过得比蜗牛爬葡萄藤还要慢。幸好下午两点多,常先生终于电话容遂,一会他开车来接,去一个朋友的山屋,大家小聚一下。所谓的山屋自然不止是一个屋子。容遂到了之后,发现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庭院,占地颇广。主人叶东方携夫人爱染明在前庭相候,然后直接引着宾客到了一个半开放的草庐,有两个男子正在围着一个颇为古拙的三耳铜炉烤火,一名女子正在翻烤架上的肉串。
主位上有两个放在锦垫的黑漆交椅,是叶氏夫妇的位置,容遂跟着常先生在另个两个空出的位子上坐下,看住草庐外未到花期的梅树不语。
从一见面开始,容遂就感到了叶东方那明显的审视与研判的目光,现在坐下后,感觉叶东方邪靠在椅背上的目光更为肆意了。容遂不想作出任何回应。爱染明很快热情地介绍,指着一个很是瘦削头发根根树立留着时下不多见的板寸的男子,对容遂说,“这是隋宁,游戏里的落花君,你们也是初次见面。”又指着另一名气息格外冷肃的男子说,这是张伯涛,是我们的发小。然后又介绍另一名很是妩媚的女郎说是张伯涛的夫人燕宁宁,也是他们的发小,都是信得过的。”
容遂一一打了招呼,看得出来,常先生和他们都是熟人,因此只用给容遂介绍。
然后就听叶东方语气轻松地说,“也得介绍一下小容呀。我们都知道常安心里有一段白月光,看来终于捂成心头肉了,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就这个小容。”
容遂很想忽略叶东方斜斜飞过来的眼神,和语气中的不羁与不以为然,然而她还是在心中狠狠地握了握拳。便听常先生说道,“东方真是说笑了。先说说背后灵这事件的经过,是不是大家都知道了?”
张伯涛和他的妻子都点头。叶东方又插一句,“虽然知道了,但还是不明白,这个背后灵怎么就找上小容呢?隋宁早上和背后灵说话的时候,已经在公司以运行检测的名义安排团队启动了完整的监控和追踪,确实没有发现有任何外部操控的迹象,我们弄不清背后灵是怎么回事,也许可以从第一个和背后灵接触的小容身上看看有什么端倪没有。”
容遂听到,心中长长一叹。原来竟不是要分析和发现解决问题的办法,而是要先从她身上着手,要发现什么呢?所以事前一点风也没有透,突然提问,更加容易得到信息吗?
玉国人真的这么喜欢先不解决问题,偏偏从自己人身上下手吗?是了,她并不是自己人。然而又如何呢,既然已经涉入如此之深,只是面对这样的态度就要逃避吗?
容遂努力找回自己的平静,她轻轻地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到我。他只是说我的频率可以接收他的信息。其他还有什么,是否别人也能接收他的信息,背后灵从来没有对我详细解释过,而且就算有解释,也未必令各位相信。从已经发生的事来看,背后灵已不止一次说过我的意识能量不够高,能力太弱,因此一定也不是因为我有什么突出的意识能量或能力。或许是偶然吧,我只是非常普通的一个人,无论出生,成长,受教育,工作和生活都很普通。”
容遂绽开一个非常真实的笑容,她到此刻才意识到,无论这叶东方或者其他人如何看她,包括她如何明白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她便是如此啊,作为一个极平凡,极普通的人,如何不能就这样明明白白,坦坦荡荡地与任何人来去自如地相处呢?优秀卓越能力超凡的人,比普通人的生命更有份量和尊严吗?从来不是,人的份量和尊严谁也拿不走,更是无法以鄙视和轻漫减损的。现在她只想说,你们随意。可是她没有说,大概也还是顾虑到常先生和落花君了吧。
真是奇怪,明明不多的相处却总是觉得信任和亲近的人,只是突然换了一个可能存在利益冲突的新场景,所有的从前的亲近和信任居然全都消失了。落花君和常先生是否已经意识到,在他们的观念中,背后灵一事上,因为容遂接触最多,从而可能拥有他们未掌握的信息,而这件事,对于已经卷入的他们而言都会有切身的影响,因此容遂竟也变成了需要考察了审视的对象了呢?
原来大家还真是彻底贯彻了消除“成见”,不去管过去是否亲近和信任,只注重当下体验的感受呢。容遂忽然觉得即使烤着炉火,在这样透着冬日寒气的草庐,也是挡不住的冷。
常先生似乎感知到了容遂情绪上的波动,不由说道,“小容确实并没有异于常人之处,刚才东方的意思大概也是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被遗漏的细节,毕竟我们掌握的信息太少,多了解一点也好。”
话音一落,便听爱染明说,“谁说没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小容真是非常的清丽动人,刚一见就觉得落落出尘,是个把一般人甩老远的大美女,一见之下,我都觉得自己没法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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