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姑娘又要杀她。尽管她没有记忆,不知自己为何在这里,也不知道那个姑娘为什么要杀她,但是,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凌空飞起,闪身至山石一侧,在那个姑娘再次向她的腹部举剑刺来的时候,她将自己化为一阵清风飘至那个姑娘的身后,举剑刺向那姑娘的手一迟疑,便被反那姑娘返身一剑刺入腹中。
奇怪,那么凌厉的一击,却只刺进了浅浅一层,但剧烈的疼痛在她的腹中翻绞,她不自觉地运能体内一股绿色的能量去缓解疼痛,果然好了许多,似乎那浅浅的一层伤口也愈合了。
然而还来不及让她松一口气,同样的位置又被刺入一剑,伤口稍稍又深了一点。TF!她愤怒了,但是TF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可以用来表示愤怒?
她必须想办法解决掉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她感受了体内的能量,似乎可以用一股极为冰冷的能量把那个杀她的人给冻住。
她用尽全力调动所有的冰冷的能量,果然一层厚厚地闪烁晶光的寒冰将那人给冻住了。
她正觉得不会如此简单,就见那人破冰而出,又给了她腹部同样位置一剑,她在剧痛中想到,真的应该一剑杀了那人,或者让那人一剑杀了她的,这样一剑一剑的分明每一次都比死还痛。
一千次击杀结束。这是清芽严格执行清正给出的反击指标不足即虐杀的指令的第一天。
容遂被虐杀了五百次,也就是说,在前五百次中,容遂没有完成三成有效反击的任务,后五百次加起来,也没有完成。
这时无论是阿漫、阿浏、清芽、清正还是容遂自己都意识到了一点。容遂不愿意杀人,本能地拒绝这一点。
即使身体的记忆告诉她自己可能会死,即使每一次都面临比死亡还剧烈的痛楚。
她不愿意杀人。
这个问题一时难倒了诸人,因为这是容遂最真实的反应。发生在游戏空间里的一切,对于没有记忆的容遂而言,每一次死亡都是真实的,因而她的反应也更为体现本心。
面对死亡,她心中升起愤怒、恐惧、困惑,可是当需要她果断地刺入对手要害时,她缺乏如此决断的意志,于是机会总是擦肩而过,只因为在她的内心依然拒绝选择杀人,哪怕是为了保命。
好像从来没有被难倒过的清正大爷也捏着响指,一边打量容遂,一面沉思,过了一会一脸肯定地道,“肯定是虐杀程度不够,我们得想一个力度和烈度都给力的虐杀方式。”
容遂:囧。求放过,必须不能再变态了
还是阿漫真队友,肯为容遂说话,“过犹不及。这是属于容遂意识中的障碍,如果借助痛苦和恐惧的能量来冲破,说不定会给容遂带来意识上的损伤,还是设法化解吧。”
可是,怎么化解呢?
数息沉默之后,才听到阿浏说,“交给我吧。”
于是容遂再一次感觉到阿浏包裹着她的意识,然而这一回的无念之后,容遂看到了发生在自己体内的生生死死。
原来所谓的“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并不是对于死亡的一种慰籍,而是真切的事实。
非常真实,一个个由能量聚合而成的细胞内,有更多更为微小的能量单元,有序地忙忙碌碌,其中一个事项竟包括自己死亡,或是杀死一些按照生命规则应该替换掉的小单元。
体内的细胞也是如此。如果将这些细胞或小单元看作一个星球,里面更微小的单元,当作智慧生命,为了这个星球的能量更为完满,不至于整个星球被灭杀,清理必须清理的生命,是自然法则。
可是谁来判断谁是必须清理的生命呢。
答案很明显,就是她自己啊,如果应当由她来清理,这种时候还要以怀疑为理由,将责任推给谁呢。
容遂又跟着阿浏的意识,看到真正宇宙星辰文明演进的历史。
死亡和清理从来都是自然进程,容遂凭什么认为她可以置身事外,或是抗拒规则呢?这种抗拒其实是在甩包袱吧。
容遂真的有些羞愧了。从她拥有远超乎从前的自己能够想象的能力之日起,她就已经同时承担完全不同往日的责任了。她却只想过从前那样简单宁静的生活。
不能剥夺智慧生物的生命其实也不过是一种观念,她却固化为本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清静罢了。
可是就在刚才,容遂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一个战士了,而战士不杀敌,就是杀了自己身后的人民。
一个人的体内有负责杀灭的细胞,细胞内还有更微小的负责杀灭的单元,不过是为了整个机体的生命罢了。
容遂最一次清晰地感觉到,她与蓝星人的生命是一体的,只是她不自觉地成为了一个需要负责杀灭的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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