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遂没有想到,会在身体内目击这样生死在瞬间相易的战争。
早有感觉,每一个细胞都有如一个星球,当然也会有星球的原住民。容遂突然感到很抱歉,她为了自己的目的,将战争带给了体内无数个星球和它们的原住民。
她看到一个又一个的能量元,用自己的身躯地抵挡入侵的病原,可是这些小能量元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敌人,从前的招数完全不管用,即使祭出自己的生命,仍只能令病原体的能量更为强大。
前扑后继的能量元一个又一个倒下,容遂看着一个又一个细胞星球破碎,失去原有细胞的能量元无处存身,渐渐消散。
可是没有哪一个细胞或能量元为了自己的生存,推其他的细胞或是能量元去送死。在我们的生命里,这样基本的生命单元是如此努力又有尊严地活着,容遂既感动,又深觉不能辜负。
她用意识能量包裹着一个一个被入侵的细胞,体验着病原体的攻击模式。
可是,正如她体内的能量元不熟悉病原的攻击方式一样,容遂也完全不熟悉。她越来越虚弱,渐至昏迷。
迷蒙中,她见到了已经过世的姑姑,跟她说,“遂遂,姑姑知道你什么性子,自古华山一条道是没错,但总归是有路的,既然选了,就走下去。”
容遂突然想到柔弱的姑姑,以及和姑姑同时代的人们,他们遭遇了不可抗拒的人生波澜,无人能够对抗系统风险,但也并不意味着就要任波浪卷走他们的生命。
姑姑的选择是避开最猛烈的潮流,将舞台留给最疯狂的表演,自己找个一个安静的乡隅等待时机。
或者她可以试试不是想着消灭病原,而是给它们固定的空间,看看他们打算如何在容遂的身体内演化。容遂驱动意念让她的细胞星球给横冲直撞的病原体让开位置。
一步步把所有的病原体聚拢,然后用能量将这些病原体封锁住,容遂惊异地发现,这些病原体靠在一起后慢慢开始相互吞噬,而后又在尝试吞噬她用来隔离的能量。
容遂正无措之际,一股能量直接从她的体内,将这被隔离的的病原体取出。
看着容遂苍白憔悴的脸,清正真不知该说什么。
他以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可是她没有。她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能量已经剧烈下降到不能维持意识清醒了吗?
“好了,不就是了解一下在常人体内的变化吗?这就可以了,病原体演化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拿回去给明镜。”
步骊慎重地接过,确实,即使这不是变化的最终,可是只要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一样可以对症下药,灭杀病原体。
而且刚才清正已经完整地存取了病原体进入容遂身体后的全部变化,即便这些病原体在变化中期被容遂强行聚拢,也只是增加了一些分析要素,但对玄门来说并不是问题。
步骊匆匆离去,叶倾留下来照看因为疲惫再次沉睡的容遂。
与此同时,叶东方将爱染明堵在玄关。
爱染明两手空空,孑然一身立在门前,但叶东方知道她这是要离去。一夜之间的骤变,让他们二人都不得不做出决定。
爱染明的决定是离开,她一直担心的最可怕的结果还是发生了。少尊不阻碍人类反抗的机会,但也绝不会放任嘴边的食物出走。
时局只会愈演愈烈,而她却因为忧惧和怨恨,私自行动,过早地暴露了身份,她已经没有留下的价值,少尊不会再给她任何支持。
而叶东方,他能原谅她吗?爱染明不敢想。
叶东方的决定,是再次询问爱染明,如果她能清楚地告诉他,那么他保护她到底。如果她不能,那他只有将她交出去,他不能背叛人类。
“你要去哪?”结果第一句仍然不是要爱染明解释,最关心的话就这样脱口面出。
爱染明缄口不语。叶东方紧皱眉头,将爱染明扯回了起居室。“你在为谁做事?都知道些什么?只要你肯告诉我,无论你以前都做了些什么,都算到我身上,我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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