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时,前来用饭的客人渐多,她要去帮忙招呼客人,掌柜娘子又慌手慌脚地拦在了客人面前。
待小二将客人领走后,才拉住武二娘的手,将她推上了楼。并很委婉地告诉她,她虽是生意人,却最是仁义,绝不会因客人付不起房钱就恶语相向,更莫说任其流落街头这等混帐事了。娘子是李家郎君的朋友,好好在房中待着就是,抛头露面的事怎敢劳烦娘子你?
武二娘先还以为掌柜娘子是与她客气。后来掌柜娘子又告诉她,若是要寻与令表兄送信之人,娘子最好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暗中仔细观察清楚,看看谁是心善可靠的,以防所托非人。
武二娘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掌柜娘子是怕自己这张脸吓坏客人。
也是,长得丑不是她的错,出来吓人就是她的不对了。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掌柜娘子可以对她脸上的疤痕视若无睹,可她没权利要求别人也有同样的心理素质。
再说若影响了客栈的生意,掌柜及娘子心情不好,自己的损失也许是最大的。
面对掌柜娘子歉然的目光,武二娘很大度地表示,娘子说得极是,是如月考虑不周,要道歉的是如月。既然娘子不嫌弃如月白吃等死,如月这就去寻个见不得人的角落蹲着……寻那可靠心善之人去。
武二娘在房中蹲了数日,每日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甚至连向掌柜娘子借个锅铲,向米帅学习挖地道的主意都打过,可是思来想去,依然一筹莫展。
长安是什么地方?
天子脚下,不比城外。就算她运气好真的顺利挖通了地道,暂且不去计较以一把锅铲的速度,这会是猴年马月的事。若地道的出口正好在李隆基的床榻或者龙椅之下倒还罢了——估计这是比赦天下更难得的事,难度堪比中五个亿。若滞留长安城中,没有身份证依然是举步维艰寸步难行啊。
就算她运气好在城内又遇到个好心的客栈老板敢收留她,大唐的户籍管理制度已然如此先进,难说片儿警不会时时敲敲门“查房了查房了!”她以前是个奉公守法的公民,但盲流的故事她看得不多,却也不少,结局会怎样,进收容所?遣返?就算运气好,躲过了一次査房,下次呢?下下次呢?她岂不是要一直活在恐惧中?
况且就算老天不长眼真将地道挖到了李隆基寝宫中,其实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儿。她想的是利用李隆基达到目的,可从没想过要去做他的妾。
想想都牙疼。
幸好乔之仪有良心之人,她脸上的疤痕所用材料,确实如他所言亲肤性强透气良好安全可靠绿色环保。这么多天了,武二娘疤痕下的脸皮不痛不痒不紧绷不干燥。与那些往食品中加化工原料化妆品中加荧光剂的黑心商人比,乔之仪堪称道德楷模业界良心,都忍不住想为他送面锦旗了。
但纵然如此,对一个文明人来说,十天半月不洗脸的感觉还是挺难受的。后几日,武二娘甚至夜夜梦到自己四处找水想痛痛快快地洗个澡,但是每次都洗得极不痛快
再一次从这样的梦境中醒来,武二娘怒了。与其每日龟缩在房中饱受折磨,倒不如主动出击。
她在心里对掌柜娘子说了声sy,自行将蹲守的地点改在了楼下大堂靠门左侧的位置。面对掌柜娘子不解的目光,武二娘只能厚颜地表示,娘子,如月没有选择正对大门的位置,已经很自觉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