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武敏之握着酒盏,微笑着赞道:“好,甚好,诸位果然俱是好男儿,端的是有胆有识,智勇双全。我武敏之一向狂妄,轻易难得佩服他人。独佩服三国时期的关张赵。”
他转着酒盏,目光从在座诸人面上轻轻一扫:“今日一见,才知与诸位相比,关云长单刀赴会,张冀德喝断长坂,赵子龙拉江截斗,都算不得真本事。以前武某只恨错生了时候,不能亲眼得见关张赵的风彩。今日天赐良机,少不得要去亲眼瞧瞧,诸位犹胜关张赵的好汉,是如何在这娼门之中,大显身手教训这不识天高地厚的妇人的。”
越说到最后,他的脸色越为郑重:“几位英雄请快快先走,武某饮完这杯酒随后就来。”
安倍等几人谁不知武敏之话中意思,可众目睽睽虎视眈眈,七嘴八舌怂恿撺掇,作为男人哪有退路?
特别是高氏兄弟,想到武敏之与皇后的关系,若自己因他一席话便改了主意,真以为姓李的怕了你姓武的不成?
想是这么想,却也不敢公然驳武敏之的面子。
愣神间,春大娘飞快地看了武敏之一眼,忙强拉了安倍坐下,又替他斟了盏酒,半怒半笑道:“你这倭奴,还不快些饮盏酒漱漱口。亏得你终日与这些才子们混在一处,他们的文章你便学不来,也该跟着学些眉高眼低才是。来长安也这许久了,怎地连做人都不会了?你那倭国带来的脾气,好歹收敛着些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安倍怒火更炽,狠狠推了春大娘一把,大怒道:“敢是欺我在倭国没逛过娼门还是怎地?想当年我也是浪速地区有名的风流客。嫌弃我?我还瞧不上你这娼妇哩。”
又转头对其他人道:“在我们倭国,到娼门便是寻乐子的,哪有这许多顾忌?一个娼妇,打了便打了,她还能找地方说理去?打娼妇真算不得本事,打了她,她还得笑着说打得好,那才算真本事。依我看大唐什么都好,就只这故作谦谦君子,非要拘着自己束着自己的习气算不得好。”
“果然高见。”不知谁起哄道。高瑾瞅了武敏之一眼,趁他没注意,伸手推了安倍一把,安倍差点跌倒在门外。他既已出门,其他人哪里还容他退却,不待他站稳,全拥了上去,几乎是架着他一径往后院去了。
李嗣真有话却也不能说了,眼见着一行人推揉着呼呼喝喝地出了门,不知要闹出什么事儿来。他一跺脚,忙也跟了出去。
只可怜那无辜的春四娘,与他们中的好些人,连照面都没打过,好好地在自己房中坐着,绝没想到就这样被当作了众矢之的。
喧闹声渐远,春大娘神情甚是轻松,笑了笑,行到武敏之身边,一礼道:“郎君莫怪,说起来,不怪那倭奴醉酒撒疯,倒是奴不该多嘴惹事儿。奴在这里向郎君赔礼了,万望郎君恕罪。”
武敏之淡淡一笑:“大娘客气。”
春大娘执起自己的酒盏,斟满了酒,双手高高举至他面前,垂眸道:“奴以酒赔罪,郎君若不怪奴,便请饮了这杯酒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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