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他气势汹汹地嚷道。
皇后含笑,温柔地道:“大家既然不喜,那便作罢。正好眼下事儿多,不如暂时搁置起来,咱们再从长计议?”
明崇俨说,他家乡有句话,叫老还小。圣人又是久病之躯,心有余而力不足,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圣人的种种表现,可不就是一个想通过胡搅蛮缠引人重视的孩子?
武后抿嘴一笑,辞了李治,回了自己的寝宫。
荣国夫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阿娘来了多久了?怎么也没个人来通传一声?阿娘最近身子可好?“武后上前欲扶阿娘,没想到荣国夫人却退后两步,迎着武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武后抬眸望向荣国夫人。不知是丧女之痛,还是少了武敏之承欢膝下,不过十数日,她似乎老了十年。
荣国夫人一向注重仪容,此时头上却是白发斑驳,未施粉黛的脸上,亦现出了老人的疲态。
最让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清明,变得如大多上了年纪的老人的眼睛一样浑浊起来。
武后默然一瞬,再次迎向荣国夫人,扶住她含笑道:“阿娘这是何苦?好端端地行这大礼,不怕折煞女儿么?”
荣国夫人依然恭谨:“皇后政事繁忙,我本不该进宫打扰。但事关重大,却不能不来。”她又是一礼,“望皇后见谅。”
武后望着荣国夫人:“母亲这是怨我了?”
荣国夫人垂眸道:“皇后言重,臣妇不敢。”
以前有顺娘在,荣国夫人进宫很是随意。这次心里有事儿,却递了几次贴子,女儿才宣她进宫,心里自然有气。
武后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只微微一笑。
“前几日委实太忙,圣人的风眩之症又犯了,李懋公已经快到昭陵,献俘之事,虽然先例,繁文缛节却也马虎不得。还有弘儿的婚事,阿娘你也知道,做娘亲的,在儿女的婚姻大事上,真正是操碎了心。品貌、才情、性子、出身,桩桩件件都要考虑周全,就怕委屈了自己的孩儿。”
本不想解释的,但看着母亲的白发,到底有些不忍。
“养儿方知父母恩,这话说得真是不错。若我当娘不曾进宫,阿娘肯定也少不了这番操心。”她叹了一声,亲手为荣国夫人奉了茶。
荣国夫人见她说得真诚,对自己又还一如从前般恭敬,面色略微一松。
“这话可不假。男儿倒还罢了,娶妻娶德,先例在那里。纵不如意,多纳几房妾室,总有个合心合意的。再不济,停妻再娶的事儿也多。这女儿家的终身大事,才真正让人操心。当日你年级渐长,尚未入宫时,娘暗地里早为你寻思了数户人家……”
忆及旧事,荣国夫人眼里隐有泪光。她捧着茶盏,目光恋恋地望着女儿:“真正是白云苍狗,娘的心里,媚娘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没想到一转眼,也要开始操心儿女的婚事了。”
她长长地叹了一声:“娘四十多岁才生下你……娘……老了。”
武后抿嘴笑道:“女儿都四十好几了,阿娘要再不老,岂不成不老之身了?不过阿娘看上去真是不显年纪。我到阿娘这般年纪,若有阿娘这般模样,只怕喜得要念佛了。”
荣国夫人笑道:“娘知道媚娘不过是哄娘开心罢了。”
见荣国夫人笑了,武后心里舒了口气,转了话头:“弘儿的婚事,阿娘可有主意?”
荣国夫人惦记着自己的心事,哪有闲情听这个?不过皇后发问,却也不得不答。
她认真沉吟一刻,才道:“往日闲谈,听皇后意思,不是属意司卫少卿杨思俭之女么?那孩子,以前瞧着……倒是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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