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这样的契约比合同还有效力。
刘四贵收起契约,心情畅快地离开了,陈德彪见了,嘴里低声说着:“四贵啊四贵,你这是把杨树往死里得罪啊,看你将来如何收场。”
谁又知道。
杨树父亲离开陈德彪家之后,疯了一样跑到哭咽河,望着自家的地,在黑夜里留下痛苦的眼泪。
这个沉默的男人,这个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的男人,这个对土地有着特殊感情的男人,只有在无人的夜里,才敢宣泄心中的情绪。
黑夜一过,他还是那个沉默的男人。
这个夜晚,是悲沧的。
…………
次日一早,杨树伴着鸡鸣起床。
吃早饭时,父亲淡淡说道:“地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怎么解决的?”杨树有些摸不着头脑,“四爷同意流转了?不可能吧,他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啊。”
“那地,已经是我们家的了。”父亲依旧面无表情。
杨树一怔,突然明白过来,“刷”的一下起身,大声问道:“爸,你不是跟他们家换地了?”
父亲沉默。
“爸!”
杨树眼睛一下红了,“河边的地可是咱家的根啊,我不同意换。我这就去找刘四贵,这地咱不换了。”
情急之下,杨树对刘四贵不客气起来,连表面的客套都不愿再维系了。
因为杨树太清楚,父亲对家里的地有着怎样的感情了,地没了,父亲的魂怕也被勾走了一半。
这是杨树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
“坐下!”
父亲沉着脸,“契约都签了,是能反悔的?咱们杨家人说一是一,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哪里有反悔的道理?!”
“爸!”
杨树急了,“就算农庄不要了,我也不能让你把家里的地给换了。”
说着,杨树就要冲出去找刘四贵理论。
“你给我站住!”
父亲也怒了,猛地一拍桌子,“你要敢去,就不是我杨友仁的儿子。”
“爸~~~”
杨树快哭了,声音哽咽。
“你真要有心,就把农庄做出个样子来,给咱杨家人好好争口气,别的什么都不用说。”父亲语重心长。
这或许是父子两人,第一次这般交心了。
杨树站在屋檐下,神情痛苦,“碰”的一下,一拳狠狠砸在墙上,鲜血染红了青砖墙,杨树却一无所觉。
“刘四贵,我跟你没完!”
这一次,杨树是真的怒了。
之前他一直秉持以和为贵,总想着都是一个村的,没有解不开的仇,没有过不去的坎。
没想到刘四贵竟然这么决绝。
既然撕破了脸,那杨树也不准备留什么退路了。
不把刘四贵给踩在脚下,杨树是绝对无法原谅自己的。
更让杨树痛苦的是,眼下他还真拿刘四贵没办法,两人既无交集,也无直接的利益冲突,完全够不着。
刘四贵一不缺钱,二不缺人。
至少目前为止,两人之间的对抗,刘四贵还站在上风。
“摁!”
杨树又是一拳砸下,这一刻,他对财富的渴望突然急剧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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