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做的都是好事,但如果它们与社会主流意识形态不符,你照样会受到排挤。就像这位贾老师,他到底是生不逢地,还是生不逢时呢?亦或两者都有吧… …
今年虽无对山歌的人才,但似乎因为受去年山歌学长的影响,有人一大早便开始密谋,试图领头做一件经天纬地的大事,以告慰即将逝去的青春年华。为了不突破安全隐患这一底线,有人从大家纷纷撕书的行为中找到了灵感。
因为学校规定今天之内必须把教室清空,午睡过后,大家开始继续收拾中午搬剩的东西,那种离别的意味已可见一番。一开始搬书,很多人便想起了去年那两个对山歌的学长,然后便陷入了惆怅,因为看今天的情况,似乎并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大家都渴望今年也站出两个那样的人带着闹腾一个下午。当清脆的午睡铃响毕,大部分同学都醒来后,突然发现窗外有白色的不明东西飘落。
“下雪啦!”有人大喊了几声。大家都万分好奇地跑出了教室,还以为是天降奇迹。很多人从座位上跑出去时,腿脚被桌椅撞得生疼。幸好他们的好奇心,自动为他们的腿脚注射了麻醉剂!
大家跑出去一看,才知道是有人在楼上撒纸屑。然后,大家马上明白了楼上的意思,都纷纷响应,赶紧回教室撕书。柳如默是这些人中最激动的一个,他专程找了一个塑料袋来装那些撕碎的纸屑,打算撕满一袋再提到五楼去撒。其他人看见柳的做法,也都纷纷效仿。一时间,有人竟然为争抢一个塑料袋吵了起来,教室里是真的乱成了一锅粥!
但其实谁也没有耐心真的等到撕满一袋才去撒,都是撕了半袋甚至更少便提着飞快跑去了五楼。但因为去五楼的人太多,五楼阳台上都站满了人,提上去也没地方撒,大家无可奈何,只好把自己的纸送给最先占领了阳台的同学撒。看着他们一大把一大把地把自己撕碎的纸屑撒向空中,似乎比自己亲自撒还令人激动。
一开始,大家都能准确地知道是谁带的头,但不出十分钟,已经完全分不清是哪里最先开始撒的,因为五楼整个楼层都在撒。不出半个小时,这一行为已经有了明显的分工,力气大的人专门负责撕书,跑得快的人专门负责运送纸屑,最先抢占了五楼阳台的人专门负责撒纸屑… …
后来,撒纸的人太多,撒的速度跟不上撕的速度,那些负责撒的人便一袋一袋地倒。再后来,倒的速度也赶不上撕的速度,有人便另辟蹊径提到后窗去倒。不出一个小时,两栋教学楼前后纯然找不到半点地面的颜色,真的像刚下完一场大雪似的… …
这场“雪”一下就是三个多小时,直到下午饭时间,大家依然情绪高涨,就连负责楼下清洁区的班级,也完全忘记了打扫的艰辛,只管一个劲儿地撕,一个劲儿地撒。全校近100间教室,瞬间被这个活动连为一体。你可以任意进出任意一间教室,谁也顾不上看你一眼,因为大家在忙自己的事,而且忙得不可开交!
“通知,通知,请全体同学停止撒纸。食堂马上要关门了,请速去打饭。请五楼所有班级的班主任速到会议室集中,我们马上召开一个班主任会议,讨论关于清除碎纸屑的事项!重复,请全体同学停止撒纸… …”校长的声音终于从办公室经过大喇叭传了出来。这是三年来大家听过的,最温馨的一个通知。知道班主任和校长牺牲了自己吃饭时间而提醒自己去吃饭后,大家都“自觉”地停了下来。
除了的确一片纸也没撕过的同学,其他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去吃饭,大家都为校长所打动。尽管校长的通知将这个黑锅全让五楼的班级背了,但大家好像似乎突然长大了一截,突然懂得了要为自己的疯狂买单这个最基本的做人原则。
几乎所有的班级都出动了,几乎每个班级也都造就了一位英雄,就是第一时间站上讲台号召大家帮五楼班级背锅的那位同学。这位同学,有的班是班长,有的班是体委,有的班是其他班委,也有不是班委的… …
这是八中历史上罕见的一次全校性活动,因为它既没有组织者,也没有指挥者,完全是每位同学发自内心的行动。大家纷纷拿着各类打扫工具来到操场,没有人在为打扫面积的多少而争吵,也没有人因为打扫的难易而争论。
会议室里,校长刚想开始讲话,便听到楼下操场上过于喧闹的声音,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大事,遂赶紧凑到窗前去看。然后,他突然傻眼了。有拿扫帚的,有拿撮箕的,有拿水桶的… …不管手里拿了什么,或什么也没拿,总之都在清除纸屑。而且大家脸上的笑容似乎比撒纸时还要灿烂!这等大场面,也只有那几个老得掉光了牙的教师,曾在人民公社化运动时期见过!
“看来我们这会不用开了,各位散会回家吃饭吧!”薛校长从沉思中醒来后,转过头对班主任们说道。其实,会议早在校长傻眼时就散了,他刚站到窗前,班主任们也纷纷围了过去,只是他没有发现罢了。
“教书育人几十年,我现在终于觉得自己不是在误人弟子了!”
“是啊!来八中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团结的场面呐!”
… …
班主任们开始议论起来,尤其那些年纪大的,一把鼻子一把泪地抹着,像个娘们儿似的。他们谁也没有回家吃饭,一向严肃的校长,嘴角也在这一刻露出了十五度的微笑。此刻夕阳正好,校长和班主任们迎着夕阳,看着操场,美好得让他们感觉太不真实了!
在打扫那些碎纸时,大家发现碎削中除了书页,竟还有纸币。小至五角,大至一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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