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面对死亡都会恐惧,姬烈不是神,自然也不例外。当他被死亡的阴影罩住之时,只觉从头到脚如坠冰窖,想动一根手指头也是那么困难,而生与死就在那一线间。
他蹲在地上,瞪着那越来越近的剑尖,无边的寒冷涌到背心,就像一条阴冷的毒蛇死死的缠住了他,正准备一口咬下。就在这千均一发之时,求生的欲望大过了恐惧,姬烈抬起手臂,迎上剑尖。
“嘶啦啦……”
杀人的剑刺中了手臂,在臂甲上擦出一窜火星,并且沿着甲缝深深的扎了进去,就在那火星四下乱窜之时,姬烈忍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大吼了一声,拔出腰上的剑,照着那客商的喉咙插去。
与死亡博命,姬烈已经不是第一次。
然而就在此时,致命的危险又从背后袭来,那一直跪在地上的,与客商交易的人突然从面前的鱼肚子里抽出一柄短剑,举着它,朝着姬烈的后脖心猛地扎下。
就要死了吗?
姬烈来不及多想,死亡一前一后的把他逼上了绝路,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他瞪大着眼睛,看着那客商剧烈收缩的瞳孔,心里竟然涌起一种无比痛快而又无比残忍的快意。在这一刻,他就像是一个魔鬼,对生命毫不在意的魔鬼,自己的生命,对手的生命。
“碰!”
眼见姬烈就要杀掉那客商,而姬烈身后的人也即将把那致命的短剑刺入他的后脖心。一直在犹豫,一直在挣扎的桐华扔出了手里的铁盔。它砸偏了刺客的短剑,也砸中了姬烈的肩膀。刺客收不住势,一剑插中了姬烈的肩甲,卡在了肩甲里。姬烈被铁盔砸得一个踉跄,手里的剑偏了一分,沿着客商的脖子擦过去,带起了一窜血线。客商睁大着眼睛,拼命的想要拉回卡在姬烈手臂里的剑,不想却把姬烈扯到了自己的怀里。顿时,刺客压着姬烈,姬烈压着客商,客商倒在地上,三个人叠在了一起。
“呼……”
美丽端庄的桐华喘出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她这一下砸得极好,分寸和时候拿捏得丝毫不差,原本是一个必死的死局,却因这一砸而彻底解开了。对姬烈,对刺客都是如此。
“让开,让开!”
巡逻的士兵蛮横的挤开震惊的人群,而此时,三个人还叠在一起,姬烈被夹在中间,那客商和刺客仍然没有死心,客商想挥剑去割姬烈的头,姬烈死死的按着他的手,刺客是二愣子,一门心思只想把那卡着的短剑拔出来,但是那短剑却卡得太死了。
司寇官冷寒一张脸,拔出腰上的剑,就要把那趴在姬烈身上的刺客斩首。
“小心伤着大人。”桐华惊呼。
刑洛斜了桐华一眼,竖起剑锋,正要插下去,却又犹豫了一下,顺手抢过一名士兵的铁枪,照着那刺客的头,猛地一砸,就听‘噗’的一声响,那刺客的头爆开了,像滩烂泥一样。
桐华眼角轻轻抽搐。
杀了刺客,刑洛仍不罢休,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抬腿一脚把刺客的尸体揣开,又提起长枪,一枪插向客商握剑的手,枪尖贯穿了客商的手腕,血水飙射出来。
客商在地上惨嚎。
血腥而又残忍的场面令人心悸胆寒,周围的人群早就跑了个精光,桐华惨白着一张脸,死死的拽着小黑鸟的手,小黑鸟是个胆大的,她躲在桐华的身后,却睁大着眼睛。
姬烈喘着牛一般的粗气,从客商的身上站起来,手臂上滴着一窜又一窜的血。
刑洛提着剑,大步一迈,来到客商的头顶,把那泛着冷光的铁剑抡了一个圈,然后双手握住剑柄,准备一剑斩首。
“慢着!”
“且慢!”
“且慢,留下活口!”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姬烈向桐华看去,桐华避开了他的眼睛,胸膛起伏得很是厉害。殷雍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一队士兵,他也瞅了桐华一眼。
……
短暂而激烈的刺杀结束了,刺客一死一伤,领主大人手臂中剑,身负轻伤。
火苗在轻轻的晃动,照着姬烈面无表情的脸,也辉耀着案上的铁盔,那铁盔很是坚固,上面满是各式各样的伤痕,盔缨也不见了,不过却依然算得上完好。
桐华坐在姬烈的旁边,正替他包扎伤口,姬烈光着膀子,粗壮的手臂上不止一道伤口,新伤压着旧伤,像是蜘蛛网一样,颇是狰狞。洁白的伤布一层一层的裹在新添的伤口上,最后打结的时候,姬烈的眉头颤了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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