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盘山公路到蓝家坝要经过一条坝子前缓缓流淌的小河,河上架着一座晃晃悠悠的铁索桥,桥面用一块块宽大的木板铺成,从木板的腐朽程度以及上面生长着的青青苔藓能够看出,这座桥已经有很多年头了。
当李伉三人站在桥这头准备上桥的时候,从村子里结伴走过来一群身着华夏南疆民族服装的青年男女,姑娘们头和颈项上都戴着银光闪闪的各种银饰,显得格外靓丽动人,小伙子们也大都用头巾缠头,藏青色的裤子,上衣较短的下摆和宽大的衣袖。
他们有说有笑的从桥的那边走了过来,和李伉三人走了个头顶头。
这些身着盛装的姑娘大都与阿秀年龄相仿,她们看到跟在李伉身边小鸟依人般的阿秀是显得十分高兴,离老远就叫喊着跑了过来,拉着阿秀问东问西,只是她们说的都是云南当地的方言,听在李伉耳朵里虽然叽叽喳喳悦耳动听,却也是一句也没听懂,他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阿武,阿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听不懂,李伉只好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微笑着一言不发。
小伙子们走了过来,看到一身时髦服装青春靓丽的阿秀,眼睛里都闪过了一丝爱慕之色,但是也不好意思直接上前和阿秀搭讪,所以他们的注意力转而都放到了站在一旁的李伉和阿武身上,刚才在桥那头阿秀挽着李伉胳膊的情景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们看向李伉的目光都带有毫不掩饰的羡慕之色。
“你们好。”李伉对这些如同桥下清澈的河水般未被外界尘世污染的淳朴年轻人笑着问了好,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商阳本地产的金钟牌过滤嘴香烟一人散了一支,这些年轻人脸上纷纷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有的更是把过滤嘴香烟夹在了自己的耳朵后,有从口袋里拿出自己不带过滤嘴的香烟抽出一支点上,看向李伉的眼神也和善了许多。
“李伉。”阿秀跑到了李伉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小脸儿红扑扑的向嘻嘻哈哈看着她和李伉两人的众女又说了一段方言,李伉没听懂什么意思,但是他却从阿秀的脸上看到了夹杂着炫耀、得意和幸福的神色,大概是向这些年轻女子介绍自己。
“阿秀是我们坝子里的金凤凰,你要好好对她哦。”其中一个皮肤白皙,长相清秀的女孩子用一种带有浓重方言味道的普通话对李伉说道,这种腔调的普通话听起来软绵绵的十分的舒服,阿秀平时的普通话里也带着这种味道,却没有这么浓。
“我会的。”李伉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他伸手揽住了阿秀的肩膀,阿秀则一脸幸福状的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抬头看着他的脸,眼中满含着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咯咯……”几个女孩子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把沉浸在浓情蜜意中的阿秀闹了个大红脸,她不好意思的放开了李伉的胳膊,又和几个女孩子打闹成一团。
打闹了一会儿,一群年轻男女向阿秀告别走了,阿秀着挽着李伉的胳膊往坝子里走去,路上,阿秀告诉李伉他们这是到附近的坝子里看电影去,那里今天晚上要放少林寺。
阿秀的话让李伉想起了自己重生前的那个少年时代,那时他也曾和马军以及村里其他的伙伴经历过每逢塔寺村或邻村放电影时成百上千人聚在一起如同狂欢的日子,如今他重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得到了许多,却也失去了许多前世懵懂少年时的种种乐趣。
过了铁索桥,李伉跟随阿秀进到了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坝子,太阳西斜,金色的阳光透过胡同两旁木制或竹制的建筑物,在青石铺就的狭窄胡同路面上映出了斑斑驳驳的金色光斑,一些年长的老人坐在自家门前悠然自得的享受着下午的悠闲时光,在李伉和阿秀路过时纷纷微笑着和阿秀打着招呼,而阿秀也是左一个阿婆右一个阿伯的甜甜的叫着,挽着李伉胳膊的手却是没有舍得松开,她像是在全坝子的父老乡亲宣布着什么一样。
李伉是听不懂阿秀一路上和那些乡民们的方言的,但是从阿秀的笑颜如花和乡民们看向他有些审视和异样的目光里却猜到了什么,于是他尽量把自己的面容放的和善和笑容可掬,既然和阿秀一起来到了她的家乡,就要让阿秀在她的乡亲们面前挣足面子。
一路走来,三人从村口走过了一条大路和两条相连的胡同,来到了一块平整的空地前,空地另一边是一座崭新的竹楼,由于刚过年,竹楼上还贴着大红的春联和迎面的一个斗大的福字,新年的气氛还没有完全从这个家庭散去。
一个年龄约有四十多岁身穿民族服装的妇人在楼前空地上放着的一个很大的簸箩前忙碌着。
“阿妈。”阿秀大叫了一声,放开了李伉的胳膊向妇人跑去。
妇人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到自己女儿跑了过来,脸上有些激动,拉住女儿左看右看以一会儿,冲竹楼上大声喊了一句李伉听不懂得方言。
阿秀拉着走到她们母女身边的李伉向自己的母亲介绍了一番,阿秀母亲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颇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感觉,“蓝阿姨您好。”李伉向阿秀的阿妈问了声好,来之前他已经知道了阿秀的母亲名叫蓝云芳。
“好,阿秀,带阿伉上楼吧。”她这句话说的是普通话,但是她对李伉称呼却让他有些愕然,暗忖看来自己从此又有了一个新的称呼:阿伉,不过南方**都习惯在人的称呼前带上个阿字,这个称呼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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