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了濮阳大太太院子里面,相互之间介绍着认了人,叶氏便指着卢小莲向濮阳大太太道:“这就是文哥儿媳妇,我今儿带着她过来也是认一认亲戚,免得他日见着面了,都不知如何打招呼。”
濮阳大太太是叶氏的亲姐姐,但看起来比叶氏还年轻一些,她看着卢小莲笑了笑,便让身边的丫鬟递了红封过去,口中道:“文哥儿媳妇看起来倒是比我家钧哥儿媳妇要康健好些,想来过不了多久,妹妹你就要当祖母了。”
叶氏一笑,道:“这儿女自有天定,哪里是强求得来的?”
濮阳大太太向身边站着的那美艳丽人笑道:“你和文哥儿媳妇正好是同辈的,文哥儿从前和钧哥儿关系也好,这会儿你就带着她去院子里面逛一逛吧!”
那女子低声应了“是”,然后便向卢小莲走了过来,轻柔地拉了她的手,也不等她反应什么,便带着她出去了。
一直走到了外头回廊上,卢小莲才回过神来,有些讷讷道:“你可真漂亮。”
“我娘家姓闻,略比你年长,你可以喊我一声姐姐。”女子温柔道。
卢小莲咽了下口水,几乎要看呆了,好半晌才道:“我……我叫小莲。”
闻氏大约是卢小莲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了。她有弱柳扶风之姿,又有花容月貌,肌肤如雪,仿佛是一尊玉人。
卢小莲跟着闻氏往园子里面走,一边走一边比较着自己和闻氏,她从来都觉得自己长得不赖,可这会儿和闻氏一比,她简直觉得自己粗壮得好像一个男人了。
闻氏身段袅娜,说话的声音也十分纤柔,她含笑道:“既如此,我便喊你小莲妹妹了。”
卢小莲急忙点了点头,也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姐”。
闻氏见卢小莲还有几分孩子气,又看起来一团天真,倒是心生怜悯。等走到了园子里面,两人在梅花亭中坐了,闻氏让身边的丫鬟们伺候在外面,颇有些担忧地问道:“小莲妹妹不是京城人士吧?”
卢小莲点了头,道:“我是潞城人,潞城……潞城离京城也算不得太远吧!”
闻氏笑了笑,道:“的确不远,从前我家中有个梳头娘子就是从潞城来的。”
卢小莲连连点头,有些羡慕得看了一眼闻氏,真心实意道:“闻姐姐,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了。”
闻氏听着这话,神色微微暗了暗,只道:“这皮囊也不过身外之物了。”
卢小莲有些不解,却也不好多问。
闻氏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了许久,最后问道:“你嫁给了金家大爷——想必过得不太好吧?”
卢小莲一愣,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有这么一问,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想起了那日绿兰和她说过的话:金崇文的隐疾,便是因为与濮阳大奶奶苟且被抓奸了,才被濮阳大爷给踹出来的!那濮阳大奶奶,不就是眼前的闻氏么!
她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闻氏见她神色,心中已经猜测到她在想什么,于是眉目间带出了几分哀愁。“想必你是听说过我与金金家大爷那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她这样说道,“那是一桩丑事,是我自己眼瞎,怪不了别人。”
卢小莲结结巴巴道:“这……我没有这个意思。”
闻氏却是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这事儿若你想知道,我便说给你听,将来你也得警醒一些,可千万——千万千万,不能被男人给诓骗了。”
卢小莲纠结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一面是好奇一面是觉得去问这样的事情不太好,最后只好低了头,道:“其中细节姐姐也不必说……便与我说说,被诓骗是个什么吧……将来、将来我……我也警醒一些……”
闻氏叹道:“说来也简单,不过就是要行得端正,不可让人拿住了把柄——哪怕真的被人拿了把柄,也要早些与家人商量,总能商量出个解决法子,万万不能随便就让人拿捏然后妥协,否则……否则之后会是怎样,便无法预料了。”
卢小莲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有道理,却并不太明白有道理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闻氏与卢小莲在梅花亭里面叙话的时候,园子的另一边,却是濮阳钧陪着一个清俊儒雅的少年郎正在赏花。
那少年郎披着一件玄狐的斗篷,手上还戴了一双厚厚的手套,一张脸冻得卡白,仿佛极不适应这寒冷的天气。
濮阳钧身材魁梧,站在这少年郎身边,便显得他壮如黑熊。他笑道:“崔公子今日还来得早了些,等再下两场雪,园子里面的红梅映雪,便更加好看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