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莲从马车上被推了下来,打了个趔趄,差点儿站不稳。
她察觉到自己手上的绳子被解开,于是急忙拉下了头上蒙着的黑布,等再去看马车的时候,那辆属于公主府的马车已经疾驰远去了。
举目四望,她竟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了。
这周围仿佛是荒野,勉强一条羊肠小路,也不知是通往了哪里。
她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生出了一种举目无亲寸步难行的荒诞感觉。
她还穿着在家里换的那身衣服,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甚至没有银钱——她想着,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忽然又是一愣,那沉甸甸的重量,仿佛并不是没钱的样子。
拿起荷包打开看了一眼,卢小莲看到了满满一包的碎银子,倒是忽然之间觉得更加荒谬了。
那位飞扬跋扈的公主把她扔到这鸟不拉屎的荒野然后再给她一整包银子?
她摇了摇头,举目四望,发出了长长的一叹。
从天亮走到天黑,她终于走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但也只不过是个小村子的模样,看起来大约有个十户人家,房屋低矮破旧,远远的就能闻到茅草和牛羊的臭味。
她鼓起勇气上前去敲了敲门,然后过了许久,才有一个身形佝偻的婆子颤颤巍巍地把门打开,然后用探究的目光和含糊不清的声音问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卢小莲下意识把自己的头发拢了拢,温声道:“婆婆,我被歹人所掳,好容易才逃出来,走了一下午才走到这里……也不知这里……请问婆婆,这里是哪里?”
那老婆子哆哆嗦嗦地抬眼看向她,打量了好一会儿,仿佛在确定卢小莲是好人还是坏人。
卢小莲莫名有些紧张,又道:“婆婆,我想借宿一晚上——不知这里离得最近的镇子是哪里?”
老婆子让开了些许,示意卢小莲进去屋子里面,然后才道:“住吧,这村子也没几个人,剩下都是老东西了。”
这明显答非所问的话语让卢小莲有些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她小心翼翼地跟在了老婆子身后,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破旧的屋子。
老婆子道:“你敲门时候我还以为是我那离家多年的女儿回来了呢……我女儿走的时候也和你差不多大……”
卢小莲干笑了两声,她看着这婆子花白的头发,又算了算她女儿的年纪,有些不知如何作答了。
老婆子又道:“我们这村子种不出粮食,现在只有我们这种等死的老家伙还留着了……啊,这里离潞城倒是近,不过走过去大概也要三四天的样子。”
卢小莲听得稀里糊涂,只跟在后面点头。终于走进了堂屋,看到了那破旧但是并不显得凌乱的陈设,她略有些忐忑地看着那婆子坐下,然后尴尬地站了一会儿,也跟着那婆子在椅子上坐了。
婆子似乎有些老眼昏花,又仿佛是老糊涂了,她坐下之后不过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仿佛已经忘了还有一个人跟着她进到屋子里面来。
卢小莲简直不知要如何是好了,她抿了抿嘴唇,最后站起身来,正想喊一喊那婆子的时候,听到了里面屋子里面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女声。
“阿妈,你出去做什么了?”那女声问道。
婆子忽然惊醒过来,她看了一眼卢小莲,仿佛有些意外为什么会站着一个外人,她晃了晃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道:“噢你就在里头歇息吧,家里就两间房,也没什么吃的。”
卢小莲尴尬地点了头。
“是谁在外面?”那女声又问道。
婆子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往里间走,口中道:“一个过路人想在家里借宿一晚,我让她去睡隔壁了。”
卢小莲跟着走了两步,又有些在意地停下了脚步,此时此刻,她都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敲门了。她转回到了堂屋里面,打算就在这里眯一会儿,等天亮的时候留下银子就走。
她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从里屋里面出来了一个中年妇人,那妇人上下打量了卢小莲,然后才出声道:“方才是我婆婆,真是抱歉,我在里头做事情,都没注意到外头有人敲门。”
卢小莲惊醒过来,急忙起身见了礼,又把自己方才的说辞重新讲了一遍,然后道:“我只借宿一晚,明日一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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