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颜望着马车上被风吹动的帘子,心里百般滋味难言。
从那人说第一句话,她就在极力地控制自己。是她把人叫来的,她不能现在又冲过去和他闹。
她能闹,可他还会由着她吗?
她还是那个陆欢颜,他,早就不是那个傅流年了。
铜钱烟花信号,是她第一次带队出海时他亲手交给她的。
“你不是想将来实现汇通天下吗?这个算是我的一份支持。”
“师父,烟花这东西用来做礼物,我不喜欢。干脆,就把它当做你和我之间的小秘密好不好?将来,只要看到铜钱升空,你都要来见我,不管你在哪,也不管你有什么重要的事。”
“好,铜钱升,必相见。”
陆欢颜眼角有泪滑落,她趁人不注意,借着整理头发伸手抹了去。
可是这小小的动作却逃不开马车里,那个一直注视着她的人的眼睛,他扶着胸口一阵喘息,这才堪堪压下咳嗽。
他倾身向前,一只手死死攥着车帘,似是要出去,又似乎要拉紧车帘。到底想怎样,可能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看到她偷偷拭去泪水,他有那么一瞬冲动极了,他想不顾一切地冲到她面前,告诉她自己后悔了。
天知道那晚在琉璃巷的宅子里,看着阿颜离开的背影,他是经过了怎样的挣扎,他几乎立刻就后悔了,可是为什么他没有答应,为什么他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愿意抛下一切和她远走高飞,隐世于江湖,什么都不管了。
“小林子,让薛正送她们离开。”傅流年低声道,“待会你亲自跟着,看看谢云翔落脚在哪。”
“是,公子。那个姓陈的怎么办?”小林子边问,边回身把车帘拉好,“公子身体虚,可吹不得冷风。”
傅流年看着车帘的缝隙消失,默默地坐回去,淡淡地道:“谁敢拦着,杀无赦。”
小林子应了声,从马车上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陈桥只觉眼前一花,耳边风生乍起乍停。待他回神,身后跟来的侍卫竟然全部倒在地上,哀嚎连连。
小林子压了压头上锥帽,转身对薛正道:“薛统领怎么遇到事情就拖拖拉拉,娘娘腔腔起来了?难道不知道公子急着办事,难道没听见公子的意思?这么几条疯狗,也值得御林军统领纠结至此吗?”
薛正莫名其妙被小林子一通抢白,气的脸红脖子粗,可是他一个武将,本来就嘴笨,越着急生气就更是说不出话来。
他这个样子,旁边的陈桥倒是幸灾乐祸了一下,刚想笑,又觉得不对,自己人都被这小子给撂倒了,他怎么能给他捧场!
“你这小子!”薛正和陈桥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二人俱是一愣,对视一眼,忽然发现好像他们才是对立的。
马车里再次传来那个声音:“小林子,慎言!”
小林子原本半垂着头和二人对峙,听了这话,便退后两步,对薛正抱拳道:“薛统领,可要被这人一并解决掉?”
陈桥右手紧紧攥着腰刀,身后刘安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哆哆嗦嗦地拉着陈桥的衣襟,不住念叨:“你们这些逆贼,等着,等着王爷教训你们!”
薛正撇撇嘴:“不必劳烦林少爷了,晋王府的人不知不识趣的。”
“你……啊!”刘安躲在陈桥身后,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又立刻惨叫起来。
原来是陈桥挥手给了他一巴掌:“狗奴才,今天你惹的祸还不够大吗?回去你自向王爷解释,我不会多说一个字。”
“陈桥!有你的!”刘安咬牙切齿地等着陈桥,可终究气短,扭开脸不再说话。
陈桥横刀出鞘,对小林子道:“今日之事根本就是一桩误会,可一码归一码,你伤了我的人,要怎么说?”
小林子嘿嘿一笑:“你想怎么说?”
“自然是要讨回一个公道!”陈桥刀尖指着小林子,眉目冷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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