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和采薇俱是一凛,垂首应诺。
三日后的深夜,礼部侍郎周怀恩的宅邸遭盗匪夜袭,周家三十余口死于非命,盗匪用火油焚烧周府,大伙久烧不尽。
京兆府和京城禁军几乎同时赶到,但盗匪已然离开,周家大火烧了一夜,周宅片瓦无存,周家人都被烧得面目全非,是为人间惨剧。
当晚京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势极大,第二天一早,满目皆是银装素裹。
陆欢颜一早起来推开窗子,深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心中的郁积似乎也扫掉了一些。
她昨晚一夜未眠,周家的事虽然做了决定,却总是觉得心中不安。
“小姐,当心着凉啊!”有缘进屋来就瞧见陆欢颜作死一般地穿着单衣站在窗口吹冷风,赶紧跑过去把窗子关上,又找了衣服给她披着。
陆欢颜笑笑:“哪有那么娇气。”
有缘皱眉:“小姐昨夜辗转难眠,奴婢在外间都听见了。你这又是何苦,奴婢劝你一句,那周家实实在在的没一个好人,用不着觉得过意不去啊。”
陆欢颜摇摇头:“他们家好不好,也轮不到我说。周侍郎是贪,可那是皇帝管的,周夫人刻薄前房嫡女,那是周家人管的。说到底,我不过是因为周月英触到了我的底线,如果她昨天不出现给她姨母求情,我兴许根本想不起她来。”
有缘哼道:“方管事已经回话,昨儿咱们的人问话已经整理好了,周侍郎根本就是太子一党,算计谢家,自然少不了他一份!周月英不过是被她爹当枪使了,还有她那个姨母,小姐你猜怎么着?”
陆欢颜撇嘴:“你就快说吧。”
有缘一边服侍陆欢颜穿衣服,一边道:“她哪里勾搭什么邻村张大户啊!她分明跟自己姐夫早就勾搭上了,当年周月英她娘就是被她们气死的。就只有周月英被蒙在鼓里,还被她爹撺掇着来找你求情。哼,这一家子人,真是烂透了!”
陆欢颜诧异:“那咱们的消息是怎么回事?”
有缘道:“她们每次见面都是约在邻村的张家,那张大户的弟弟在吏部看门,不知怎么自己就成了鹊桥,得了周侍郎不少银子呢!”
洗了脸,坐在妆台前有缘给陆欢颜梳头:“所以小姐,你为了那样的人睡不着觉,可真是亏大发了呢!”
陆欢颜冲着镜子笑笑:“你呀,他们再不好,我去杀他们,却也不过是一己之私。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有缘哼道:“小姐这话错了,如果他们一家安分守己,常做善事,待人宽厚,心存善良,但是只和小姐你一人作对,你去杀他们,那才是一己之私。可他们做的那些事,小姐难道没想过,如果真的做成了,靖安王府、咱们府都会是什么结果?”
陆欢颜一愣,诧异道:“有缘,你说的这些,我倒是从没想过。看来是我偏执了!只不过,我这么快到斩乱麻,也不知是好是坏。那三十几人里,总是有罪不至死的。”
说话间,采薇进屋来传话:“二少爷一大早儿就从贡院回来了,这回已经见过了老太爷和老太太,正在老爷太太院子里,太太派人传话,叫小姐起了就过去,一家人吃早饭呢!”
陆欢颜这才开心了点,点头道:“快给我拿那件银鼠毛的大氅,赶紧过去。”
有缘笑道:“小姐忘了崔管事带回来的那件紫貂大氅?你不是常说下雪天穿最好了吗?”
陆欢颜点头:“对呀,之前还给太太送去一件,我自己竟然忘了,快拿出来我试试。”
紫貂毛千金难求,因为大历几乎找不到纯种的紫貂,可是崔成安往东南沿海一趟,却发现那里竟然有人饲养紫貂。
这还让陆欢颜惊讶许久,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这种动物应该是在东北的山里,可是这个时空,却好像并不是那样。
披上紫貂大氅,陆欢颜看着在光线下泛着紫色光晕的皮毛,微笑道:“也不知道崔成安带回来的紫貂活下来没有,要是真能规模化饲养,那可是要赚大钱的!”
采薇“噗嗤”一笑:“小姐你这心里除了赚钱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事呀?”
陆欢颜哼道:“那你这么清高,银鼠毛的大氅就只给有缘吧,你呢,还是适合清冷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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